“你剛剛給我喂了什么?”
傅夫人將方才的嬌蠻跋扈收斂得一干二凈,又變回了平日里那個平心靜氣、鎮定自若的蘇妙漪。
蘇妙漪皺眉,“凌長風,你不會趁機把我毒死吧?”
“……蘇安安帶的甘草枇杷丸,你連這都吃不出來?”
喬裝成“傅老爺”的凌長風走回來,一言難盡地垂眼望她,“蘇妙漪,來之前怎么說的,不是說你照著穆蘭演,我照著傅舟演嗎?”
蘇妙漪揉著酸疼的脖頸,嗯哼了一聲。
“穆蘭有你這么作這么浮夸么?你這演得也一點不像她,純屬自由發揮!我都被你吵得接不住戲了……”
凌長風掏掏耳朵,“嘶,耳鳴。”
“你懂不懂什么叫見機行事,隨機應變?”
蘇妙漪站起身,拔了兩根金釵收進袖子里,總算覺得腦袋沒那么重了,“你要是能隨口編出個像樣的官職、商鋪,我用得著發瘋么?”
凌長風小聲嘀咕,“光說我,你不是也沒編出來么……”
蘇妙漪噎了噎,“那我也是第一回來慈幼莊,誰知道收養個孩子還要被盤問得這么細……”
頓了頓,她又看向凌長風,勉為其難地挑挑眉,舉起手,“不過你胡說八道的本事也見長,能編出心疾這么一套說辭,咱們的目的也達到了。”
凌長風也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,與蘇妙漪擊了下掌,躍躍欲試地,“咱們如今已經混進來了,然后呢?該怎么做?”
蘇妙漪想了想,走到窗邊,將后窗推開,正對著那片蓮香陣陣的荷花池,“走,出去轉轉。”
日上三竿。
扶風縣西邊最大的客棧外頭,兩輛馬車已經被牽出來候了許久,車夫戴著斗笠靠坐在車駕上昏昏欲睡。
客棧大堂里,容玠坐在桌邊,將手里那封留書翻來覆去地看了許多遍,唇角緊抿,眉宇間仿佛凝著一團化不開的陰云。
不遠處,容氏的護院們低眉斂目站在一旁,只覺得周遭的氣壓低得叫人窒息。唯有遮云鼓起勇氣勸了一句,“公子,既然蘇娘子還有別的事要做,那咱們就先行上路吧……”
“別的事……”
容玠緩緩掀起眼,卻并未看遮云,而是看向蘇安安,“她和凌長風,能有什么事要做?”
蘇安安連忙搖了搖頭,“別看我,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姑姑昨晚什么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……”
遮云心里一咯噔,脫口而出,“昨晚就走了?”
話音未落,他就察覺到后背又竄起一絲寒意,頓時僵硬地轉過頭。果不其然,容玠臉上的陰云又濃沉了幾分。
祝襄出聲解圍道,“許是為了生意上的事,我們東家不愿耽擱大公子進京的行程,這才讓大公子先行一步……”
容玠眼睫微垂,卻是沒應聲,不知在想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