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他會搬出凌家少爺的身份羞辱自己,凌長風搶先道,“我就是個尋常刻工,今日是跟著我們東家來的。”
“……”
二樓靜了片刻。
蘇妙漪是不久前才進的汴京,辛管事喚她大小姐的時候,騎鶴館的行首們已經來了松風苑,所以對裘恕和蘇妙漪的關系并不知情,還只當蘇妙漪是螳臂當車、遲早被碾死的那個“螳螂”。
一個“螳螂”,一個連“螳螂”都不如,裘恕竟讓這二人進了松風苑,還特意帶到他們面前……這是要做什么?
就在行首們一頭霧水、摸不著頭腦時,蘇妙漪說出了來意,“聽說今日騎鶴館的諸位前輩在松風苑打馬球、贏彩頭,所以晚輩特意前來,想為諸位助助興,叫這馬球賽更精彩些。”
此話一出,行首們來了些精神,“怎么說?”
“我帶來了一位馬球高手。”
說著,蘇妙漪將身后的凌長風拉了出來,往前一推,“他可是臨安城馬球場上以一敵十的常勝將軍!”
凌長風:“……”
猝不及防被推到前面,凌長風忽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,不過這種時候,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拆蘇妙漪的臺,當即配合地朝諸位行首拱手作揖,“正是在下。”
“聽說各位前輩與裘老板在這馬球場打擂,卻一勝難求。這一邊倒的球賽,有何意趣?今日我便將我們臨安城技藝最高超的球王借各位前輩一用,替諸位討個好彩頭!”
盡管摸不透蘇妙漪的來意,可出于對她和裘恕的好奇,也出于想贏一局的勝負心,行首們都雙眼一亮,頻頻點頭,對蘇妙漪的主意交口稱贊。
然而光是他們答應還不夠。
蘇妙漪轉向裘恕,笑意盈盈,“想必裘老板不會介意吧?”
裘恕摩挲著食指上的玉扳指,神色淡淡,“可。”
“裘老板果然寬宏大度。”
敷衍地恭維了裘恕一句,蘇妙漪便親自送凌長風去樓下,走到無人處,她才壓低聲音,飛快地吐出一句,“你方才說的話若是自吹自擂,你就死定了。”
凌長風打了個寒顫,臉色訕訕地,“我都許久沒打馬球了,技藝生疏了也是正常吧……”
蘇妙漪柳眉一豎,剛一抬手,凌長風就將自己的壑清劍塞到了她手里,隨后長腿一邁,敏捷地躥了出去。
恰好下人牽了匹馬過來,凌長風一手拽住韁繩,縱身一躍,姿態瀟灑地翻身上馬,抬手將藍色頭巾往額間一系,接過下人遞來的月仗。
他高坐馬上,扭頭看向蘇妙漪,臉上的那點惶恐不安盡數褪去,笑得有些惡劣,“嚇唬你的!放心,小爺就算幾年不碰月仗,上去照樣能把他們打得人仰馬翻!”
青年意氣風發的面孔,明亮熱烈的眼眸,就如同天上懸著那輪灼灼驕陽,竟叫蘇妙漪一時有些心亂目眩,不敢直視。
“蘇妙漪,瞧好了!”
凌長風狂妄而囂張地發了話,“看我怎么替你砸了裘恕的場子!”
語畢,他手腕一轉,輕輕巧巧地將那月杖在空中揮了幾圈,韁繩一扯,策馬朝場上馳騁而去。
伴隨著場邊漸起的鼓聲,
左右兩邊的馬球隊嚴陣以待、蓄勢待發。凌長風一襲玄色窄袖長袍,混在右邊的藍衣隊伍里格外顯眼。
蘇妙漪回到樓上,發現裘恕已經特意叫人給她安排了一個坐席。她瞥了一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