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長風恍然大悟,只覺得一切都通了。
蘇安安仍是聽不懂,可一張口,卻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,“可姑姑,容玠的盤算,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?為何你連見都沒見過他,就能配合他繞這么大一個彎子……”
兩句話,沒將蘇妙漪問倒,倒是在凌長風的心里狠狠插了兩把刀子。
“……”
凌長風神色復雜地看向蘇妙漪。
蘇妙漪愣了愣,抬手用木牌在蘇安安腦袋上敲了一下,“因為我有腦子,夠聰明!”
蘇安安悻悻地捂著腦袋,又問了一句,“所以今日廷議之后,裘家就徹底完了么?”
蘇妙漪面上的笑意緩緩斂去,半晌才輕飄飄地擠出一個字,“嗯。”
蘇安安垂眼,遮掩了眼底的憂慮。
三人心事各異地推著牌九,忽然間都沉默了,屋內只剩下木牌噼里啪啦的聲音。
與此同時,垂拱殿內也靜得只剩下紙頁翻動的嘩嘩聲響。
皇帝臉色難看地翻看著賬簿,翻得越來越快、越來越急促,最后才怒不可遏地一揚手,將賬簿摔了下來,剛好落在樓岳的太師椅邊。
“齊之遠,你好大的膽子!”
齊之遠撲通一聲在殿前跪下,垂死掙扎地喊冤道,“陛下,臣是冤枉的,臣與騎鶴館素來都是公事公辦,絕無私交……”
他驀地看向一旁的容玠,目眥欲裂,“這賬簿不知是從何處而來,定是有人蓄意陷害、捏造證據……”
“賬簿是真是假,口說無憑。”
容玠打斷了齊之遠,“只要搜查齊府,看看齊大人的家藏能不能與這賬簿上的字畫、瓷器對得上,一切自能見分曉。”
齊之遠抱屈喊冤的聲音戛然一滯。
容玠的“琉璃筆架”不翼而飛,可他的那些字畫玉器卻還好端端地藏在府里,若真查抄,絕不可能躲得過……
“陛下,臣府中的確有些字畫……”
齊之遠只覺得頭皮發麻,渾渾噩噩道,“可臣素來喜愛字畫,所以才會拜托裘恕的字畫鋪替臣搜尋,可最后臣都付了銀錢,沒有少一分一厘……”
“齊大人喜愛的豈止是字畫?這賬簿上記載的,除了字畫,還有玉器、藏書,甚至還有女子的裙裳首飾。齊大人的喜好,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。”
齊之遠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。
“況且官商來往,理應潔身自好、杜弊清源。只要互通錢財,無論價值幾何,都應作貪墨罪論處……”
容玠看向僵在一旁的賈庸,“中丞大人,你方才說過的話,我記得可是一字不差?”
“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