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一旁的袁甲也慌了,“東家,這是……”
祝襄看了他一眼,他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,可卻擔憂地望著屈稷。
“祝襄。”
屏風后,蘇妙漪輕飄飄地喚了一聲。
祝襄轉(zhuǎn)身繞過屏風,片刻后又折返了出來,手里卻捧著一個匣盒。他走到屈稷面前,低下身,將匣盒掀開,里頭的金光霎時刺痛了屈稷的雙眼。
“屈大人,做人要看得開一些,有些事情既已覆水難收,強求還有何用,倒不如放手。揚州的知州大人,畢竟姓樓啊……樓家的妾和你屈家的妻,孰高孰低,你不會不知道吧?令夫人有此變故,未必不是她的造化。”
屈稷額上的青筋瞬間暴起,他掙扎著想要起來,卻被護衛(wèi)牢牢地壓了下去。
“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,不再揪著此事到處聲張,樓家給你的好處遠遠不止這匣金珠。等你有了權(quán)勢富貴,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,我們參商樓最好的伶人都任你挑選。往后你夫人走她的陽關(guān)道,你走你的獨木橋,你們二人各自安好,如何?”
屈稷死死盯著那匣金子,目眥欲裂,眼珠都變得猩紅。他咬牙切齒地,“原來你們知微堂和樓家是一丘之貉,你蘇妙漪就是樓家的一條走狗……”
話音未落,屏風后便響起“砰”地一聲拍桌,似是動了怒。
緊接著,屈稷眼前便是寒光一閃,樸刀出鞘,刀刃直接懸在了他的頸間。
“敬酒不吃吃罰酒……”
隨著一聲冷笑,一道高挑曼妙的倩影就從屏風后快步走了出來,居高臨下地站到了屈稷面前。
蘇妙漪今日穿了一襲煙紫色的窄袖長裙,裙擺上繡著一片片藤蘿花枝,卻被外頭罩著的玄色披風遮去大半。烏發(fā)半挽,發(fā)髻上簡簡單單地簪著一支梅花簪,兩只冰藍色的滴珠耳墜綴在雪白的耳垂上。
那張略施粉黛、卻仍是昳麗不可方物的面龐,較之三年前,就像是被冷雨侵襲后的一枝獨秀,看似沉靜了下來,實際卻是愈發(fā)得濃烈的色澤,明艷而張狂……
她伸手,接過護衛(wèi)手中的樸刀,用刀刃拍了拍屈稷的臉,一雙瀲滟的桃花眸里夾霜帶雪。
“名利不要,美人不要,那你這舌頭,就也別要了罷。”
袁甲變了臉色,終于按捺不住地上前,“東家,東家不可啊!”
屈稷卻慘白著臉,一句軟話都不說,只是怒視著蘇妙漪,“我屈稷就是沒了舌頭,沒了性命,也絕不會咽下這口氣……”
蘇妙漪挑了挑眉,一揮衣袖。
“東家!”
袁甲失聲驚叫。
屈稷猛地閉上了眼,身前劃過一陣勁風,可預料中的痛楚卻并未傳來。
他驚疑不定地睜眼,只見蘇妙漪已經(jīng)后退兩步,將那樸刀隨意往旁邊一丟,撣撣衣袖問他,“沒了命,還哪有氣?”
屈稷怔怔地仰著頭看她,不懂她要做什么。
“你方才說,想要我還你們一個公道,這是不能夠的。知微堂不是官府,斷不了案,給不了你公道。更何況揚州的知州是樓相的孫兒,我小小商賈,也開罪不起。”
“所以知微堂還是不能幫我們……”
蘇妙漪抿唇,從屈稷身邊走過,“你有沒有想過,知微堂若將你說的那些事公開出去,樓家人會不會惱羞成怒,直接sharen滅口,以絕后患。我說的滅口,不是你,是你夫人。”
屈稷一僵。
“你若將此事交給知微堂,雖暫時得不到公道,但至少能先把你夫人救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