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零散散的詭異之處,在這一刻忽然被容玠的話串了起來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蘇妙漪動了動唇,聲音清醒而冷冽,“我自小就明白一個道理,若想知道一件事背后的推手,只要看誰受益最多。受益者,就是兇手。”
頓了頓,她抬眼看向容玠,咬著牙一字一句地,“沒有什么趁火打劫,而是縱火打劫。那首童謠,根本就是皇帝的手筆。”
“……”
容玠沒有說話。
這便是默認了。
蘇妙漪怒極反笑,眸子里燃起了火,原本聽到那句“千金散盡還復來”時她還只是覺得荒唐和不甘,可現在卻是更覺得寒心。
“他的手段怎能如此陰毒?三年前,裘恕還替他拉下了齊之遠,那時你還告訴我,裘恕是皇帝的人。怎么,對自己人需要用得著這么齷齪的手段么?
他若真想用裘家的錢去打仗,難道就不能好好商議,就沒有別的法子?是生怕裘家不愿意傾盡家產,所以就一點退路也不留……如此霸道,如此貪婪,這不就是過河拆橋、卸磨殺驢……”
說到最后一句,容玠的臉色已經變了。他驀地揮袖,手掌覆在了蘇妙漪唇上,阻止了她的口不擇言,“這種話你也敢說?”
“……”
蘇妙漪也回瞪向他,壓抑了兩日的情緒在這一刻噴薄而出,她微微側開臉,惡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容玠的虎口上。
容玠眉心只是輕微攏了一下,直到蘇妙漪松開牙關,才慢慢收回手,虎口上已經印著一道略微沁著血跡的齒痕。
“端王也知情,你和端王是一伙的……”
話音一頓,蘇妙漪忽地想起什么,眼里浮起些懷疑和試探,“是不是你……”
容玠頓住,“什么?”
“他們放出童謠的事,你事先知道嗎?”
蘇妙漪沒有多想,將自己的疑心脫口而出。
容玠眼底先是掠過一絲訝異,緊接著便有沉怒在翻涌,起伏間還透著些復雜的情緒——似是酸楚,似是惱恨,似是受傷。
“你懷疑我?你是懷疑我將裘恕的秘密告訴了皇帝,還是懷疑我攛掇了這件事,又或是兩罪并罰,這一切都是我的壞主意?”
蘇妙漪心口一緊。
她好像……說錯話了……
恰巧這時,馬車停了下來。
“罷了,當我什么都沒說……”
蘇妙漪不知該如何補救,于是只含糊著說了一句,起身就要下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