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的怔忪后,江淼回過神來,歪了歪頭,若無其事地問道,“這位公子,你要我在何處留下花押?”
“阿淼……”
端王低聲喚她,“你是不打算理我了么?”
江淼飛快地朝紗幔外掃了一眼,伸手去取端王手中的折扇,“留在這里是吧。不過……”
停頓片刻,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譏嘲道,“該寫給王炎,還是宋琰呢?”
端王任由她將折扇取走,將那扇面涂畫得亂七八糟,也不阻攔,“今日來得匆忙,也不是與你解釋的好場合。可我必須先來同你說一句。我如今的處境,有些事不得不做,望你能體諒……”
“……”
語畢,他便抽走了那一片狼藉的折扇,匆匆離開。
江淼怔怔地坐在原位,反應過來后怒極反笑,險些將手里的紫毫筆都給折斷了。
什么叫有些事不得不做……
何必拐彎抹角的,直截了當地告訴她,他是皇子,未來還有可能繼承大統,所以不可能娶她,更不可能只娶她一個,三宮六院是必不可少的?
竟還敢叫她體諒!
“我體諒他個頭!關我屁事!”
蘇宅里,江淼累得癱在躺椅上,不顧形象的罵罵咧咧。
上午戴了一整日的面具和孽海鏡花被丟在一旁,蘇妙漪搬著個凳子坐在她身邊,殷勤地替她揉捏著手腕,“莫生氣,為這種人氣出病來不值當,不值當……”
“我沒生氣,我就當自己踩了坨狗屎!”
她是沒生氣,她只是說話粗俗了些。
蘇妙漪悻悻地閉上了嘴。
發泄了一通后,江淼總算平復下來,她閉了閉眼,拂開蘇妙漪的手,聲音也恢復如常,“……你不是還要回騎鶴館么,去忙吧,我自己靜靜。再幫我準備好車馬,我明日就回臨安?!?/p>
蘇妙漪知道她這時候想靜一靜,于是默不作聲地離開了。
院子里只剩下江淼一人。
她長舒一口氣,將被丟在一旁的孽海鏡花拿起來蓋在臉上,xiong口略微起伏著,嘴里神神叨叨地念著咒。
“那丫頭在念什么呢?”
一個上了年紀的陌生聲音傳來。
江淼卻不關心他是誰,仍舊用書蓋著臉,回答道,“清心咒!”
院內倏然一靜,緊接著,江淼就聽見一個女使的聲音,“那是我家娘子的好友,江娘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