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蘇妙漪還未站穩,傅舟一把奪過樸刀,遠遠丟開,隨即單手掐住了她的脖頸,口吻無不怨毒,“你這個瘋女人……竟還敢闖到我的眼前來……”
頸間的力道不斷收緊,蘇妙漪拼命掙扎著,卻發現自己竟然掙脫不了。
有那么一瞬,她望著傅舟那張扭曲而猙獰的面孔,忽然意識到自己錯了,而且錯得離譜。
在踏入這里前,她甚至還以為穆蘭被欺凌、被打罵,是因為她不敢豁出一口氣與傅舟拼爭到底,是因為她變得軟弱了。可直到被傅舟掐住的這一刻,蘇妙漪才恍然共情了穆蘭這些時日的恐懼和無助……
原來,不敢反抗的背后,是反抗不了,是男女之間天差地別的力量懸殊。
蘇妙漪眼尾的紅暈愈發艷麗,她屏住一口氣,從袖中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妝刀。
“蘇妙漪……”
傅舟眼底殺意畢現,說話間,沖天的酒氣和怨氣摻雜在一起,噴涌而出,“如果不是你……我現在已經是臨安城的新知府,怎么可能只是個小小主簿?!什么李徵,什么通判,他們都算個什么東西……”
廳堂外,已經圍聚不少下人,悄悄觀望著里頭不管不顧發瘋的傅舟,和被扼住脖頸的蘇妙漪。這些下人幾乎都挨過傅舟的拳腳,于是依舊沒有人敢上前勸和。
就在這時,穆蘭卻在女使的攙扶下,匆匆忙忙趕到了。
下人們一驚,紛紛散開,“夫人……”
下一刻,傅舟掐著蘇妙漪的畫面就映入穆蘭的眼里。
穆蘭神色驟變,竟是瞬間提起一股氣力,忽地甩開了身邊女使的攙扶,幾步沖進了廳堂,隨手拾起了被拋在地上的那把樸刀,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,“放手!”
伴隨著這一聲吼,傅舟身后又襲來一道勁風,他眼底倏然恢復了一絲清明,終于松開了蘇妙漪,側身向旁邊避開。
然而這一次他卻沒有那么幸運,穆蘭不像蘇妙漪一樣,只是想嚇唬他,她是真的動了殺念,所以劈砍而來的樸刀還是在傅舟胳膊上拉了一道口子……
“咳咳咳。”
頸間的桎梏消失,蘇妙漪趔趄了兩步,捂著脖頸劇烈地咳嗽起來,她的手掌下,已經多了一圈青紅的掌印。
與此同時,穆蘭手里沾了血的樸刀也當啷一聲墜地,此刻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,恰如她此刻慘白的臉色。
“你這個毒婦……”
傅舟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手臂上洇出的血痕,沿著袖袍一點點滴落,“你竟敢對我動手?你這是弒夫!!”
穆蘭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樸刀,有些站不穩,“……”
蘇妙漪強撐著快步走過去,一把扶住她,啞聲道,“……我們走。”
傅舟驀地瞪大了眼,捂著受傷的胳膊,抬腳便要追過來,“穆蘭你敢?!”
蘇妙漪猛地回身,手里又撿起了那把樸刀,刀鋒對準了傅舟,“她有何不敢!”
傅舟被迫頓在原地,死死盯著穆蘭,咬牙切齒地,“你是我傅家婦,今日若敢踏出這傅府一步,別怪我休了你……”
這次回過頭的卻是穆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