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被推開,一個搖搖晃晃的小身影跑了進來,是快兩歲的女兒蕭小語。
她手里緊緊攥著一朵剛摘的桃花,獻寶似的舉到我面前。
“給媽媽。”她口齒不清,但笑容燦爛,露出兩排小米牙。
我抱起她,親了親她溫熱的小臉蛋。女兒的眉眼像極了姐姐,彎彎的,帶著天然的笑意。
“謝謝寶貝。”
“爸爸回來了!”女兒拍著小手,指向門口。
沈明川提著菜走進來,他是縣醫院的骨科醫生,比我大兩歲,性格溫和內斂。
他放下菜,很自然地走過來,攬住我和女兒。
“今天工作室忙嗎?”他低頭問我。
“還好,剛結束一個項目。”
“那晚上吃紅燒肉慶祝一下。”他笑著捏了捏女兒的鼻子,“我們小語最愛吃。”
這樣的日子,平淡又安穩。
我很感激能遇到沈明川,他從不過問我那段被撕開的過往,只是用行動告訴我,他愛的是現在的我,和我們的未來。
晚飯后,女兒在客廳地毯上玩積木,我和沈明川在陽臺上吹風。
“對了,”他忽然開口,“今天科里收了個病人,燒傷很嚴重,聽說是從鄰市轉來的。”
我隨口應了一聲:“嗯?”
“一個12歲的男孩,自己放火燒了家,還把一片山林都點了。”沈明川的語氣里帶著惋惜,“他爺爺奶奶都沒能跑出來。”
我的身體僵了一下。
“那個孩子……叫什么?”我的聲音有些發干。
“好像姓童,叫童什么貝。”沈明川努力回憶著,“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怎么了,心理問題太嚴重了。”
我沒有再說話,心里那片早已結痂的舊傷,仿佛又被揭開一個角。
深夜,我坐在電腦前,鬼使神差地輸入了那個名字。
新聞彈了出來。
“12歲男童縱火報復,致祖父母死亡,已被刑拘。”
照片上的童嘉貝,不再是五年前那個會演戲的小男孩。
他瘦得脫了相,臉上空洞洞的,看不出情緒,滿是新舊交錯的傷疤。
我關掉網頁,回到臥室。
沈明川呼吸平穩,女兒在小床里睡得香甜。
我躺下,卻全無睡意。
童嘉貝的結局,我并不意外。
他爺爺奶奶的貪婪和狠毒,我早就領教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