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衛泰今歲五十又五,十年前歷經大起大落,做此更名表態,十年來謹守此訓。若說他為改變當今十三州的格局孤注一擲搶奪鸛流湖,孤信;若說為破壞天家和藺稷的聯姻而派人行刺孤,孤也信;但說是為了發泄天子賜封藺稷之舉的不滿,就派潛伏在洛陽城內的暗子屠殺官員百姓,孤是半點不信。”
隋棠丟下木字,從梅節手中接過茶盞,“且當是衛泰所為,那外間可有說sharen者去哪了?”
“大約跑了一部分,還有
一些則都死了,那些尸體分不清是受害者還是施害者。反正都在亂葬崗被燒了。”梅節想了想,繼續道,“司空和三司都派人查了,摸排了三四遍呢,沒有可疑人了。再說——
梅節四下掃過,“這樣大的事,按司空的做派,凡有可疑定然全處決了。沒找到,便是衛泰的、不管是不是衛泰,反正這一支藏在洛陽城許久的暗探被摧毀不存在了。
”
“所以啊,為發泄一口氣就要賠上一支暗探。暗探寶貴,潛入更是艱難,衛泰痛定思痛之人,不會這般沖動。”
梅節看著自己公主,欣慰她的敏銳,低眉淺淺而笑。
“四百余人,婦孺老幼皆存,太殘忍了。”隋棠一想這事,便覺xiong口悶堵,只嘆了口氣打亂木字,重新摸來自學,控制自己不去多想。
“殿下莫再憂思了,下月初一老夫人請了相交要好的一些女眷前往白馬寺上香,咱們給那些逝者多祈祈福,望他們早生極樂,來世富貴平安。”
隋棠手中恰巧摸來一個“安”字,頓下緩了半晌,含笑應過。
政事堂中晌午散會后,下午過來的只有寥寥幾人。
首先是從金城、武都、扶風回來的屬臣,匯報了三地動手后的境況。因為三處地界處決人數加起來不足三百人,又是在如此世道中,制造成意外而亡,是故反應都在可控范圍內,沒有散播太大。
這三人離開后,進來的是鄭熙和蒙輝,確定十余日過去,總共四輪摸排,衛泰和鄔憫的暗探已經徹底清除,即便還有旁人的細作潛伏其中,四百余人殺雞儆猴之泰,也足矣讓他們全部進入休眠狀態。結合三司的意思,可以正常開放街道,恢復百姓正常生活。
之后進來的是藺黍,藺稷告知了以上事宜,囑咐道,“雖然一切恢復如常了,但你也不要掉以輕心。后日,下月初一阿母、長公主還有一眾官眷都要去白馬寺上香,我明后兩日正好在城郊閱兵,抽不了身尋不得空,你掌著執金吾一職,安全便交給你了。”
“阿兄放心,我保證連著蚊子都不放進去。”
“十一月了,沒有蚊子。”藺稷揮手譴他出去,又喚來淳于詡。
相比前頭來的屬臣個個意氣風發,淳于詡略顯疲憊。他的身后還跟著六個奴仆,每兩人一組搬著一個紫檀木箱子。
木箱兩尺長,一尺高寬,周身飾以海棠花為紋,紋絡不鑲金銀,只以刀刻暗紋,清晰簡約。
奴仆退下,屋內剩得兩人。
“這可是我的休沐日,就不能明日搬回嗎?”淳于詡自己斟了盞茶,“早知道我就不去西郊賽馬了。”
“順道的事,就你話多。”藺稷望著三個自己設計的木箱,很是滿意。
“我說你就是多此一舉,人承明都已經決定備下這箱子一起做了,你非不要。成堆的政務,殿下讀書的事既然交給了承明,你且讓他忙去。”淳于詡也看那三個木箱,低嗤道,“再說了,我瞧承明老師那圖稿,比你精致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