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她這會聲色不受控制揚起,連著“死”字都在天子面前吐出來,一時間周遭噤若寒潭,侍者們都遙遙候著,無人來扶她。她怒中又看不見,下輦被絆倒,不慎跌在地上。
隋霖聞聲響似從夢中出,欲上前攙她,卻又覺其凌厲霸道似藺稷,訓他不分尊卑,一時只揮手示意唐玨上前扶了一把。
然待其上前,隋棠已經自己起身。她掌心擦破了皮,現出兩道血痕,腳踝被磕,站著搖搖欲墜。
少年天子到底不忍,下來攙扶她,“或許阿姊說的有理,可朕要如何操作呢?朕能用之人手越來越少。”
“正旦日,姜令君沒有到太極宮赴宴,但也沒去司空府坐席。初二,藺稷親去拜謁,我聞年年如此。阿弟,那你為何就不能前往呢?不能開心xiong,禮賢下士呢?國都要亡了,還要撐著臉面作甚!”
隋棠沉沉吸了口氣,“至于其他你該如何做?你雖小阿姊兩歲,然比之阿姊在封地殘喘十數年,如今不過得數月教養,你當閱過無數書,身邊臣子也不算少,該問計于他們。阿姊一介婦人,能說得都說了。”
隋棠抬眸看向勤政殿處,朱墻碧瓦,檐牙回廊,在她眼里都是灰蒙蒙一團。
她道是,“今日皇叔父,皇伯父們不是都在嗎?甚至舅父也在。阿姊多說無益且不見他們了,你好生思量,或者問問他們要如何做?他們不行,還有姜令君。”
隋棠拂開胞弟的手,招來蘭心,轉身出宮去。
“阿姊——”隋霖喚停她,“你可是愛上他了?”
此時此刻,此情此景,隋棠xiong口堵塞,窒悶無比,
君馳山上,一片焦炭。……
觀如今天下局勢,
大齊十三州,以金江劃分南北。江北九州由藺稷統轄西北道五州,衛泰領攝東北道四州;而金江以南,
鄔憫占據兩州,劉氏兄弟各占一州。
這個格局在朔康四年藺稷攻下豫州后,
初步形成。
故而在這一年里,藺稷將南伐計劃搬上日程,
造船只、訓水師、累銀錢、屯糧草,皆于各處有條不紊地操作起來。預計在朔康七至八年時渡過金江統一南地。
而在南伐渡江前,
東谷軍還需要完成的是滅衛泰,
一統北地九州,如此可無后顧之憂。
這也是為何去歲朔康五年時,衛泰兵行險招欲奪鸛流湖的緣故。他看明白了藺稷的部署和圖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