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是這片刻的停滯,黃金鞭便落在公主手中,公主牟足勁就是一鞭抽下,復又一鞭掀翻元老,連帶自己吐出一大口血不得已踉蹌以鞭杵地撐住自己,喘息道,“太尉是為先帝打孤嗎?難不成你忘了孤的命格,孤十歲前妨手足至親,乃朱雀折足相;然十歲后是朱雀沖天相,是大齊的福星。便是先帝還在,亦未必會對國之福星動手。退一步講,孤尚有為君的手足,為太后的生母,怎就輪得到你動手?”
隋棠面色煞白,目光尋向隋霖處,“再退一步,或是此刻藺稷的細作尚在,若孤尚與阿弟手足情深,他若知曉豈不是要笑我們窩里斗,笑掉大牙;若孤已經與他同道,那是要他舉兵在閶闔門前嗎?”
“阿姊,是舅父的錯,他年紀大了,也是一心為朕方如此心急。”隋霖見此情境,被隋棠震懾了幾分,又聞她最后兩句話,意識到她的作用,遂緩聲安撫道,“實乃阿弟一下又失了內史、大司農兩位九卿重臣,連帶一下死去四百余人,實在心中焦躁,今日大家情緒都不好,你擔待些!”
隋棠吃軟不吃硬,左右雙倍還給了何珣,又想大局種種,低聲道,“舅父年紀大了,快傳太醫令吧。”
“阿姊也受了傷……”
“不必了,我回司空府有醫官。”隋棠握著上來攙扶她的何太后的手,嘆聲道,“今日的事在藺稷面前,阿姊會圓好的。但是阿姊說的話,阿弟也靜心想想。”
何太后望了眼兒子和手足,低嗤無話,扶著女兒送出了宮。
“舅父,你如何要這般!”隋霖也不太理解何珣這日的舉動,他并不是這般狂躁的人。
他將人扶到座榻上,等候太醫令。
“老臣看出來了,殿下心性非你我所想象的那般薄弱單純。她居然能如此坦然地接受藺稷殺死那四百人,還能將您清除細作的舉動并為一體。她甚至問也不問梅節和老婦之事,根本是已經猜到乃你我設計利用她,她不欲計較罷了。實非尋常閨中婦人!”
“那剩得一枚丹朱,怕是難以送到了。”隋霖望著遠去的背影,不免嘆息,“藺稷如今已經讓阿姊送膳食了,本該是絕佳的機會!”
“若是你被她之言論蓋過,她在那時走,或許再難借她之手喂給藺稷。”
何珣擺擺手,“然眼下么,老臣讓她把氣發出來了,又挨了她兩鞭,陛下沒發現殿下走時,聲色軟下來了嗎?”
“舅父的意思是,您是苦肉計,搏阿姊本心還是向著我們的。她稍一愧疚,我們便可趁虛而入。”
“眼下都冷靜冷靜!”何珣以拳抵口,“殿下甚是有用,藺稷居然能許她送膳,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!”
隋棠馬車抵達司空府時,藺稷已在門口候她。
“當朝長公主和當朝太尉互毆,殿下可真有本事!”藺稷伸出手,將人一路抱回長澤堂。
應是他在看她笑。(修)……
硬鞭乃利器,
尋常有四五尺長,鞭身前細后粗,呈竹節狀,
共有九節至十一節不等,重達二三十斤。
而何珣的黃金鞭主要施以威信,
不當武器使用,平素常做象征恩寵佩與腰側,
是以不足正常硬鞭一半大小,重量更是不過三斤爾。
但再小再輕,
到底結結實實打在一介女流身上,
何況隋棠才病愈不久,多來吃不消。原該在宮中先讓太醫令瞧一瞧,敷藥緩緩的,但她就是一刻也不欲多留。
彼時一個念頭,
便是趕緊回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