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她也沒生多大的氣,就是話脫口了,他要是賴著面皮過來躺在榻上,
她左右也搬不動他。
隋棠有些后悔,從被衾中摸索出兩個才換香片不久的手爐,預備等他進來給他。想了想,
又爬去另一頭,
把腳爐也捧了過來。
“這屋中燒著地龍,
你榻上怎還放這般多暖爐?”藺稷掀簾踏入,見榻上婦人抱著一溜煙的爐子。
這個速度,蘭心還沒走到正殿吧?
“那給你再添個!”
男人已經在床榻坐下,
將自己的手爐也塞給她手里。
他的一只手捉著她手腕,一只手指腹觸在她掌心。隋棠掙開,反過來握上他的兩只手,又摸他肩頭xiong膛,全身干燥溫熱,半點不似在露天被風吹,且這個速度,分明就在這內寢門口!
隋棠丟開他,別過臉去。
藺稷壓著笑,往榻上坐過去些,側身尋婦人面目,“站在風里雪里認錯,這等既消磨自個身子,又累愛人心生愧疚的舉措,幼稚又無恥。三郎做不出來!”
這個理隋棠贊同。
有什么比自個身子重要。
只是面色才動容了兩分,便聞這人道,“方才不還擔心我凍出病來著,可見心里壓根沒生氣。”
隋棠將他的手爐丟開,又往里轉過去些,“大晌午,司空大人是來顯擺你才智無雙的嗎?”
“自然不是。”藺稷聞門邊一點動靜,原是蘭心帶著司制一行過來更衣,遂以目示意她們擱下即可退去。
他擇了衣衫,將人扳過來,邊伺候穿戴邊道,“這兩日,我要出去拜年,可能晌午出去,晚間方歸。你可還想去青臺?我先送你去。”
昨日為這事鬧性子,今日大方送行,這才是認錯的態(tài)度。
隋棠不由想到承明教導的一句話:納于言而敏于行。她將面上的笑意盡力收了收,主動轉過些,方便人更衣。
“要是我雙眼無事,我恨不得住在青臺,那樣多的書!”隋棠感慨起來,“不過昨個后來想起一事,去人府上得先拜帖子,驟然到訪挺沒禮貌的。我昨日去,侍者說承明老師在后|庭練劍,引我們去瞧了會。后來老師讓我們稍后,我們等了足有半個時辰,他方才出來。他與我行君臣禮時,我近身虛扶了他一把,嗅到皂角清香,便知他是沐浴更衣去了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