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閉上你的嘴,出去。
”藺稷揉著眉心,闔眼撐在書案上。
“我知道阿兄為何如此執念,不單單是因為殿下是您的妻子,您的妻子患了眼疾需要寶貴的藥,更因為她的眼睛是因您當初婚儀上的設計才導致這樣的,您覺得欠了她。”
藺黍不出去,誓要說服兄長,那些暗子兵甲都是他們花了無數鮮血栽培出來的,不能這般無功而費。
“你讓我靜一靜。我保證,最遲五日后,本月底,是伐南還是征北,我會定出結果。”
“那藥的事怎么辦?”藺黍執拗追問。
“這是我的私事。”藺稷眉眼半開,心口莫名的鈍痛讓他緩了半晌才喘出一口氣,“暗子兵甲食我之祿,理當忠我之事。”
“是這么個理,但不值啊!”
“不值?”藺稷掀起眼皮,定定看他,眼底騰起的火被勉力壓下,“到底誰讓你來的?蔡汀一行還是蒙氏一族?”
若是藺稷發火斥罵,藺黍不怕。但每每這種時候兄長平靜看他,平和問話,他便提心驚慌,多有俱意。
這會垂下眼瞼,頓了頓道,“我就剩一句話,說完就走,阿兄不必如此。”
“說一千道一萬,阿兄不妨退一步想想,如果當初在銅駝大街,我們的人手成功了,殺了公主,她便早沒命了。如今她尚且留著一條命,只損了一雙眼睛,便是她賺的。還要如何?”
藺黍話畢,果然干脆地開門離去。
然書房兩扇門打開的一瞬,青年將軍險些將站立門口的人撞了個趔趄。待看清來者何人,一時怔愣本能想回想看一眼兄長,然一咬牙皺著眉走了。
他的身形離去,藺稷抬起的雙眸里,便清晰映入來人模樣。
是個白綾覆眼的婦人,身邊的侍女拎著食盒。
她來給他送膳的。
細想,從他去歲開口央她送膳開始,她還不曾親自給他送過膳。
前頭許多次,都是她言語一聲,膳房備下,侍女送來。唯一的一次親自過來,是正月里,他酒喝多了。但那回送的是醒酒湯。
這親來送膳,今日是頭一遭。
其實,開春后,她便想著以后都自己送來,和他一起用。但那會他還不是太忙,政事堂散會后,他都回去長澤堂陪她用。后來三月里他忙碌起來,但她的腳又扭傷了,彼時縱是她想來,他也不許了。
但隋棠想,她可以在別的地方用心些。
她能感受到,近來兩月,他很疲憊。
她的藥自不會費他太多心神。
他和她說了,醫官至今未歸,是因為采了藥之后正在就地烘干碾粉,如此方便攜帶。所以會晚些回來,大概要到七八月份。
如此,便是征伐的事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