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君看守此處,訊息慢了些。左右最遲明日您都會知曉了。”林群笑了笑,到底將諸事道來,話至最后有些慚愧道,“殿下原不知情,又雙眼久盲,聞之即日可復明光,一個病人因康復而歡喜,如此忽略司空原也正常。我就是瞧著司空實在殫精竭慮護她……他倆這等身份,也不知何時是個頭!”
林群祖上世代行醫,然當年厲帝因寵妃患時疫不治而亡,其叔父作為當是主治醫官被發昏暴怒的帝王抄家滅族。百年杏林世家,或死或流放,最后只剩他與堂妹路經涼州時被藺稷所救,拜入麾下。
私心里,他同蔡汀一行一樣,對這個齊家王朝的公主并無多少好感。然醫者父母心,兼之藺稷的信任和恩情,又讓他必須伸手救她。
“司空昨日清早,若不曾出現在前衙——”林群抬眸望向公主所在的營帳,“四公子便已經著人將她控制,回敬她的胞弟了。”
“我給司空治傷施藥,曾有一刻想落下一針讓他睡去。給四公子騰些時辰,直接了結了殿下,左右法不責眾,便是責了也是值得的。”
“那怎么又容司空護住殿下了?”
“雖說父債子償。”林群合眼長嘆,“但我堂堂七尺男兒算計一個婦人,仿佛也同那暴君無異!”
“我自行我的醫,殿下且看她自個造化吧。”
林群言出必行,自是認真行醫醫治,對隋棠不可謂不盡心。
只是隋棠,隨著藥一貼貼用下去,病情好轉,她卻沒有了最初的歡愉。
七月初六初用藥,她心中忐忑又期待。
七月初十,醫官搭脈回應,血塊減小消融。她展顏道謝,二次用藥。
七月十五,醫官將覆眼的紗帛解開兩層,剩得一層防日光刺激,而此時隋棠已經感覺大片光亮,看清帳中榻褥、桌案的位置。她沒有控制住自己,雀躍出聲。于是第三次用藥。
七月十九,醫官依舊解剩最后一層紗帛,隋棠看到醫官手掌,又數清了他現出的手指個數。
但卻沒有太多歡喜,只問一邊的姜灝,“可有冀州城的消息,那處清理的如何了?”
姜灝看過林群,回道,“大約還需二十來日,殿下莫急。”
冀州城的清衛戍防事宜,少說得兩個月,但是藺稷還有二十余日,可下榻來接她。姜灝曉得,殿下大概是想他了。
林群又道,“殿下今日起
,無需再用藥了。等過個一兩日,緩緩取下紗帛,適應光線即可。”
隋棠點頭,然兩日過去,卻不曾摘下。
林群見了,笑道,“殿下可是害怕摘下還是看不到,近鄉情怯?”
隋棠搖首,“您的醫術很好,孤相信你。”
林群便繼續勸說,“七月暑熱,殿下摘下吧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