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過天明便是朔康八年的正月。
司空府陷入一片愁云慘霧中。
每回醫官給隋棠診治完,楊氏都會問孩子能不能保住,拉著醫官悄言,
無論如何保住孩子。藺稷問殿下如何,定要母子平安,
實在不行……
不必管孩子。
這五個字徘徊在他唇口多回,但他始終沒有吐出。
他的理智勝過情感,
回首看那個臥榻上白綾覆眼的婦人,提醒自己她是隋家公主,
反倒是她腹中孩子是他血脈。
而相比旁人或遺憾、或彷徨,
隋棠沒有任何反應。
望聞問切,醫官問了她幾回,要她仔細想想,何時開始的不適,
何時可用過、嗅過、接觸過不正常的東西。
她聽來便望向藺稷,望著他發笑,
“孤何時用過、嗅過、接觸過不正常的東西?”
藺稷盼著她說有過。
給醫官提供一點線索。
但他比隋棠還清楚,一個被長日監控的盲眼婦人,連走出司空府大門都需要獲得他的許可,
連貼身侍女都被他譴退換來他的人,她哪里能去接觸旁的東西!
所以只有兩種可能。
她在嫁入司空府時就中了毒,或是司空府中出現了細作。
她入府是兩年前的事了,
查起緩慢,
藺稷便先從司空府查。
府中鬧了一陣子,
人手都干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