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喬,阿兄沒了。
“殿下。”蒙烺低聲道,“若阿喬在這,今日她定然也會同意你兄終弟及的。她比任何人都愛惜陛下的天下,愛惜陛下打下的每一寸土地,不僅僅因為她心懷社稷,原還有一重更大的緣故。”
成敗就此一舉,他們已經壓上了全部,斷不能讓藺黍有絲毫動搖之心。蒙烺一行至今沒有得到藺黍一個明確的回應,遂心下一橫附耳道,“因為,阿喬最開始想要嫁的人,是陛下。”
藺黍猛地回頭,片刻前滿目的凝重悲痛都化作了不可置信,卻又在片刻間有所頓悟。
【阿喬,你怎總替阿兄說話?每回都在他的角度言語。】
【我怎么覺得,你格外信任阿兄?待他比帶我、自然沒有比待我好,但是……】
【你是不是喜歡——】
……
“殿下若覺得臣胡言,大可回想往事。還有一事,前歲陛下在鸛流湖犯病,您來了臺城,守在那處的可是阿喬!期間緣故幾何,你自個體會。”蒙烺舉目是昭陽殿朱顏碧瓦,重重燈火,低眉是藺黍神色微變的面容,繼續道,“殿下,我們來時,臣已經派人將冕袍冕冠送入你府里了。如今,乃箭在弦上。”
這儼然將人徹底拖入陣營,駕上烤架。
兄長生死,阿喬初心,冕袍冕冠。
風吹火把,明滅不定。
藺黍的眼中翻涌烈火,浮起又抑下。
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進昭陽殿的,唯站在階陛上的婦人將數遍“梁王殿下”喚到“阿弟”時,許是這個已經太久不曾從兄長口中吐出的稱呼刺激了他
,終于將他拉回神。
他方意識到,自己置身昭陽殿正殿中。
殿門大開,他帶來的一百六十虎賁軍按照規矩站在殿門三尺地,未曾越過原本守衛此處宮殿的羽林衛。
他的身后只有蒙烺一行三人,還有他不曾下令,卻貿然隨在他身側的四位虎賁軍首領。
“梁王殿下,這個時辰,到底所謂何事,勞您帶外臣入禁中。”九重階陛上的皇后,不曾嚴妝華服,只高髻簪鳳釵,深衣配玉帶,是皇后的體面,家常的裝扮。
儼然一副正值侍奉君王聞訊匆匆而來的模樣。
“臣多日未見皇兄,心中掛念,想來見一見。”
“今日天色已晚……”
“那臣再此等候,皇兄總會醒來,總需用藥,臣明日見也無妨。”藺黍截斷她的話。
“梁王殿下,陛下有諭,此半月間需靜養,不見外人。”
“到底是陛下口諭,還是皇后的意思?”蒙烺在這會出聲,“外頭多有流言,皇后在捂甚?又在等甚?”
這話瞧著是在質問隋棠,實際是提醒藺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