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當(dāng)朝長公主和當(dāng)朝太尉互毆,殿下可真有本事。】
他的消息比她更先抵達(dá)府邸。
如此在她面前堂而皇之地說出來,承認(rèn)宮中遍布他的人手,是為了什么呢?
他那樣言行謹(jǐn)慎、心思深沉的人,不可能輕易說漏嘴。他這般說,便是深思熟慮后的。
是要和她挑破最后的窗戶紙嗎?
是要告訴她,他早就知道她的來路和目的,要掀掉她的面具,他已經(jīng)沒有耐心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了?
游戲到此為止?
可要是果真如此,又何必給她治傷?
論起她的傷,近一月中,她傷了兩次,都是他盡心照顧。他那樣多的公務(wù),府中那樣多的奴仆,他若不是自愿,現(xiàn)成的借口,甚至無需借口,誰能奈他何!
隋棠確定他對自己好,是真的好。也當(dāng)真如承明他們所言,他對自己有些動心。
可是怎么就突然攤牌了呢?
她倒是想和他挑明了。先從阿弟處拿了保證,再讓他承諾永遠(yuǎn)為臣,與阿弟君臣和睦相處,共匡天下。
總不會是他看出了自己心思,心悅自己到了拱手獻(xiàn)之一切的地步?
隋棠想到這處,差點(diǎn)要笑出聲。
這比她開口說服他一擊成功更加天方夜譚。
……
絞盡腦汁一日,最后只能歸結(jié)于,藺稷認(rèn)為她腦子一般,心思不敏,不會在一句話上多思多慮。
隋棠暗自嘆了口氣,待醒來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于是,便是此時(shí)此刻,她醒過來。尚不知是何辰光,只伸手摸索,在榻畔觸到一人。她順著臂膀摸上去,摸到耳朵,額頭,發(fā)冠,又倒回來觸到面龐,便再也不能挪動自己的手。
因?yàn)樘A稷將它攏在了他的掌心,貼上他頰畔。
行云流水的動作,讓隋棠的心跳一下劇烈起來,伏在枕上的半邊面龐格外紅熱。
“醒了?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低沉沉的,還要說下去,卻被咳嗽聲打斷了。
“著涼了嗎?”隋棠摸他額頭,被他推開。
“有一點(diǎn),晨起喉嚨有些疼。”他將她的手塞回被中,喚來蘭心吩咐,“殿下醒了,也退燒了,好生照顧。這幾日我宿書房不過來了,省的傳染給殿下。”
隋棠正欲張口,但一時(shí)想不到說什么,人有些發(fā)愣,卻聞他的聲音再度落下,“殿下記得送膳!”
“孤這般還要給你送膳?”
“又不勞您親來,再說我不是為照顧您才著涼受寒的嗎?”
隋棠無理反駁,哦了聲。
藺稷走后,隋棠愈發(fā)覺得自己想多了。不想藺稷,她便忍不住想隋霖。
原是和藺稷無差別的行事,她能接受藺稷所為,自然也沒有資格去斥責(zé)胞弟。只是未曾想到,她和胞弟間竟是有分歧的。
隋棠覺得無力而迷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