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殺是在第十一日午后發(fā)生的,在距離漳河僅剩一百里的灣子口。
當是前頭二百里路程的查檢中
,還是被衛(wèi)泰的人盯上了。
駕車的車夫乃暗子營的人,面對泱泱四五百人,暗器同信號一同發(fā)出,連同自己亦躍身出去,直取對方將領(lǐng)頭顱。
承明隨即從車廂出,單手直韁駕馬沖出。
鄭熙就在三里外,沒到半盞茶的功夫便領(lǐng)人前來,助承明破開一道口子,容他駕車離去。
三十精衛(wèi)纏在求百兵甲中,本是寡不敵眾。然一開始便已奪了對方將領(lǐng)性命,使其失了主心骨。這會廝纏中,何昱的人手又接連趕來,給他們一種人手漸多,戰(zhàn)力漸強之感,很快對方便兵敗如山倒。
于是,鄭熙同何昱合兵,去追護隋棠車駕。
奈何這處動靜太大,而這數(shù)百人顯然作先鋒之用的,很快便有一自稱衛(wèi)泰之子衛(wèi)容的將領(lǐng)率大隊兵甲追上來。
暗子和死士,此番都騎寶馬良駒,對方原是追不上的,奈何其人手眾多,穿小徑將其合圍之。鄭熙和何昱一行,脫身自不難,關(guān)鍵乃阻止敵軍追擊到公主。
于是交手混作一團。
殘陽如血,尸體不分敵我慢慢堆起來,部分兵甲越過交戰(zhàn)線,尋著馬車車輪印追去。
這等路線,伏擊著近三千兵甲,顯然是衛(wèi)泰特意安排,欲要截斷東谷軍的應(yīng)援糧草。
只是這會糧草未截到,卻撞上了公主,便自然也不會放過。
“將軍,還要追嗎?”長夜遼闊,星河燦燦,眼看車駕就要出灣子口,之后再行十余里便可進入東谷軍范圍,勒馬停下的副將問過衛(wèi)容。
“如今藺稷勢大,兵臨城下,蒙燁又脫了手,父親正在情急之中,今朝沒有截下他的糧草,截下長公主也堪比糧草。”衛(wèi)容回首來時路,想著尚且被他兵甲纏住但無需多久便可脫身的的那幫精銳,又以遠目鏡眺望營帳羅布、黑夜中星星點點的東谷軍,喘出一口氣道“追!”
馬車駛出灣子口,徑直沿河朝南奔去。后頭不到三里便是緊追不放的大隊人馬。
而對面南地高坡之上,亦有人在眺望,將這處景象盡收眼底。
人數(shù)不多,約莫二十余人,一個親衛(wèi)分隊的人手。個個腰垮彎刀,手執(zhí)火把,將為首的兩人護在中間。
乃姜灝與藺稷。
“令君,如今可愿全心助我?”藺稷今夜未穿盔甲,只著了一身勁裝,手中搖著一把折扇。
他如隋棠盼得一般,從未被燒糧草。
不過仗到最后,呈膠著之態(tài),他設(shè)的一場計策罷了。
一場一箭雙雕的計策。
五月里,衛(wèi)泰派人欲燒他糧草,他便將計就計,聚了一堆草木柴薪以假亂真,如此放出消息,糧草被燒。
一來讓衛(wèi)泰輕敵,誘他出城。
二來乃針對天子為之。或者說,是為了姜灝和隋棠。
“此局,知之者,我與令君爾。”藺稷攏了折扇,“若此番陛下御駕親征,于東谷軍上下都是天恩浩蕩,如此我也可退讓得名正言順,東谷軍不會有他話。退一步,陛下不來,只送糧草來,東谷軍也同樣感恩戴德。天子救命之恩,足矣讓他們認作新主,心甘情愿俯首稱臣。”
“但是,眼下局勢——”藺稷遺憾搖首。
眼下局勢,姜灝心中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