觸摸到一旁的妝奩上,“孤昨個夢見紅梅傲雪的盛景,
醒來就想配梅花紋飾的簪子,便急急跑來了。”
“這是好夢啊,
那您夜中如何惶恐,
滿頭是汗的。婢子以為您魘住了,就怕您病倒。”蘭心捧著衣衫過去。
隋棠含笑道,“孤夢中說了什么嗎?”
“倒是沒有。就瞧您蹙著眉,很是傷心。”蘭心從妝奩里拿出六枚一套的梅花仙攢珍珠發(fā)釵,
“前兩日才戴的,就擱在這第一層。以后可不許自己跑來,
跌倒了如何是好!”
話落,便出去喚來其他侍女,伺候公主更衣理妝。
隋棠想著蘭心的話,
但實在想不起夢中場景。遂由著侍女們魚貫而入,自己坐在臺前,重新摸索到那個紫檀木匣子。
那里頭存放著十余個寸長的小白瓷瓶,
每一個瓶面上都用竹簽標(biāo)記名字。原是董真和她閱讀醫(yī)書時,
試著調(diào)配的一些治療蚊蟲、毒蟻的藥丸,
也不一定有用。乃隋棠自己覺得甚有意義,遂便保存著。
“這兩個瓶子里是新藥丸嗎?如何未貼竹簽?殿下別弄渾了。”蘭心成日見隋棠擺弄,知是她心愛之物,
便一直仔細看顧,尋常不讓人搭手這處東西。
“近來天寒地凍,孤又要養(yǎng)傷,又要伺候這滿院生畜,哪來的功夫!”隋棠摸來那兩個瓶子,笑道,“里頭裝了些前些日子在院里偶然集到的花籽,等天氣好些,董大夫來了予她看看,許是有用!”說著,她還拿起來搖了搖。
與其東藏西塞,不如尋常擺放,便也無人會多心。
太后交代的事,在自己做出決定前,她不想告知蘭心。
防她之心有,畢竟她從藺稷手中活著回來的;護她之心也有,這樣大的事,若她見自己猶豫私下去做了,多半累她性命。
猶豫。
隋棠摸著那兩個瓶子,在昨晚之前,她的一點猶豫乃是因為入司空府的四個月來,藺稷對她的好,和她自己之感受,讓她覺得藺稷并非如阿弟他們說的那般窮兇極惡。但是阿母提醒的也沒有錯,大婚之日脫衣之辱,是他不臣之心最直接的表現(xiàn)。
以毒制人雖不光彩,但都有過第一回
了,也無所謂第二第三回。且阿弟將解藥給了自己,如此無論是對藺稷,還是對她,都留了后路。
她仿若沒有不去做的理由。
但是昨夜一夢——
隋棠揉著昏脹太陽穴,明明是做了一整夜的夢,但她基本都不記得了。唯有至親的兩句話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