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讓蘭心給長澤堂的侍者們分發(fā)壓勝錢,又開私庫擇了頭面衣裝,以備送去給楊氏和藺禾。
“要不要讓司空大人過來,看看殿下?”蘭心近身問道。
論起藺稷,隋棠心下一緊,正要說話,外院婢子來稟,“董大夫來了。”
“廿八那日不是與她說,除夕不必過來嗎?這董大夫也太勤了些。”蘭心打趣道。
“去讓她進(jìn)來。”隋棠笑道,“記得封個壓勝包。”
董真入內(nèi)時,隋棠已經(jīng)梳妝完畢,掌事們各領(lǐng)婢子離去,西側(cè)間窗臺席案前,只剩蘭心和幾個婢子在。
“董大夫。”隋棠跽坐在案,招手示意她坐下。
“明歲初一不宜傳醫(yī)者,是故今個臣過來再給殿下請一次平安脈。”董真話語朗朗,同隋棠隔案坐下。
“辛苦你走這趟。”隋棠攬袖,將手伸過去。
“殿下,前頭您不是想看跌打類的書嗎,臣今日整理過來了。”董真三指搭上她手腕,輕輕按下,“今日臣陪您好好看看。”
“孤要是的……”
隋棠的話沒有說完,秀眉急皺急展,她要的是針灸類書籍,從未提過跌打類,而董真乃特意說錯,她三指尖捏了一枚銀針,這個姿勢隨時可刺入她穴道。隋棠會意她的意思,轉(zhuǎn)口道,“蘭心,孤與董大夫研究典籍,你待婢子下去,無令不得打擾。”
蘭心不疑有他,點(diǎn)頭應(yīng)是。
殿門開啟又合上。
“不管董大夫是何人所派,孤都要提醒你,小心說話,否則你未必能走出這里。”隋棠伸手過來摸索她切脈的手,“把脈就一會的功夫,你不會要一直按著吧。孤一個盲眼女郎,你不必如此。”
“你這般,孤害怕,反而沒法好好說話。”
董真咬著唇瓣,垂眸收去銀針,沖隋棠跪下,“臣無異冒犯,實(shí)乃有些話再不能忍住,特來尋殿下解惑。”
董真這樣一跪,反倒讓隋棠無措,只伸手讓她起來說話。
“殿下,你覺得司空大人是個好人嗎?”
這一問,隋棠又覺無語,只道,“他是孤夫君,自然是好的。”
“臣不是說這個,臣是指殿下心向司空嗎?”
“還是那話,他是孤夫君,孤自然心向他。”
“殿下不必使春秋筆法,你因何而來,為何而來,臣很清楚。”董真拉過隋棠的手,撫摸她手上那串十八子珊瑚手釧,“您若當(dāng)真心向司空,嫁入司空府是為過日子生兒育女的,就不會帶著這個避孕的手釧。你作為大齊的公主,是帶著任務(wù)而來的,你和司空是天然的死敵。”
“竟是孤糊涂了,董大夫乃侍弄草藥醫(yī)毒的好手,孤隔三差五同你在一起,竟疏忽至此。”隋棠頓了頓,“你話至此處,又特來見孤,想是同司空對立之人了。到底想說什么,你說吧。”
“恰恰相反,臣是受司空恩惠之人。”董真輕輕嘆了一口氣,抬眸似回到多年前的故鄉(xiāng),“臣的故鄉(xiāng)是雍州,乃西北道五州之一。原是繼司空兵出涼州后第一個被攻克的州城。東谷軍接手此地后,調(diào)兵甲興修水利,灌溉農(nóng)田。甚至第三年時,得司空主張和推行,開始創(chuàng)辦醫(yī)館學(xué)堂,臣便是首批受惠者。是故四年前,雍州招兵之際,臣憑借醫(yī)術(shù)入了軍中為醫(yī),后拜入恩師林群門下。但也正因?yàn)槿绱耍幢汩_蒙所學(xué)圣人道,臣亦深知君臣綱常,但還是甘心追隨司空!司空于我,是天神,是佛陀。但……”
女醫(yī)者頓下話語,許久未再開口。
“但什么?”公主問。
“但我連著兩回,見他sharen如麻。第一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