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有計劃有的刺殺?!毖ν⒃捊觼?,當時應援人手到后,
他便直接與鄭熙一道去追了,這會明確道,“他們行動時均已安排好退路,
也摸清了逃出冀州的小道,避過官道。按理這樣的刺殺,無論成敗,
凡參與的人手皆為死棋,
只為目的不求退路,
不該如此畏手畏腳。這等形勢,可見對方可用人手有限,培植花費甚重,
所以丟不起一兵一卒?!?/p>
“這伙人個個身手了得,這是在十里坡發現的器械兵刃。乃應他們功夫路數專用的武器,沒法造假,按此線索查下去便可直接明確身份?!编嵨鯇|西奉給藺黍,繼續道,“其實按照薛大人所言,這伙人并不像南地的人手。南地那幾位,若當真讓人渡江而來,斷不可能再搭橋讓他們回去。同樣的也不可能是衛氏反撲。衛泰嫡系全滅,若是他暗子復仇,定是抱著赴死之心,擊殺大于退路。”
鄭熙話至此處,掃過薛亭,薛亭頷首應是,一時間兩人將目光聚在許衡身上。
許衡乃姜灝一行的中立派,聞話至此處,心中砰砰直跳,自也猜到了還剩得一處,默聲片刻道,“會不會是蒙燁的部下,此人野性難訓,行事常出其不意?”
“不會是他?!泵蓡涕_了口,“他的部下早就在過鸛流湖時都死傷殆盡了,后來所收復的綠林人手,功夫差這夜的殺手太多了。”
“他倒是求生大于仇怨?!碧A黍瞧過案上武器,腦海中想起長公主婚儀當日,護守儀仗隊的虎賁軍,尚有人用過此等兵刃,不由冷笑道,“但他藏匿數月,狼狽如過街老鼠,自己都沒能早逃出冀州城,哪來的功夫和人力進行退路安排?”
刺殺是誰主使的,不言而喻。
藺黍目光如炬掃過許衡,丟開案上器械,起身沖外頭道,“李云、郭嘯進來,即刻前往三十里外營帳處,把長公……”
“不必了?!币粋€聲音從外頭響起,低沉,沙啞,但扼住了所有人的話語與動作。
藺稷被林群攙扶著,廊下見得藺黍所喚二將,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,待緩過一口氣方重新開口,“即將天明,你倆辛苦跑一趟,通知所有五品及以上文官武將來此議會?!?/p>
“阿兄,你怎么起身過來了?”藺黍見之,趕緊上來扶他。
冀州城防未定,城中衛氏暗子尤在,藺稷向來謹慎一直貼身穿著蠶絲軟甲。是故昨晚那支冷箭雖盯入后心卻不深,只是箭頭上淬了毒,清毒困難,費了許多功夫。好在眼下毒素清除,只需將養即可。
但到底去皮剜肉,失血甚多,所謂將養便當臥榻靜休,哪有這般半分不合眼匆匆理事的,實在熬人心血。
然藺稷不得不來。
他面色青蒼,唇瓣灰白,虛闔著眉眼朝胞弟笑了笑,“不必把長公主保護起來,那處有姜令君在,不妨事?!?/p>
“阿兄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藺黍扶上他,“按照我們連夜分析……”
“按照你們分析,當是天子不容我,可對?”藺稷在主座坐下,因起坐間拉扯傷口,垂首緩了許久方重新啟口,“原是……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