藺稷如常起身,給她擦洗。
多點了兩支燭火,三重簾帳中亮堂了些。溫水慢慢變涼,指間的觸感便清晰些。時辰過去,一室旖旎蕩開,藺稷望向榻上沉睡的婦人,神思清明起來,陡生一重罪惡感。
她才二十二歲。
不,她甚至還沒過二十二歲的生辰,人生才剛剛開始。
前世,她離世時才二十歲。他重回活一世,是想要她長命百歲,好好過這一生的。
……
“三郎——”她在睡夢中呼喚他,手在枕畔摸索,沒有摸到,長睫便不停顫動,神色都變得慌張起來。
“三郎!”
“三郎!”
她瞇著雙眼,人已經爬起來。
“我在、在的!”藺稷反應過來,急忙將手伸給她,“好好睡。”
“身上都冰了,磨磨蹭蹭的,過來些!”
她半闔眼眸,話語嗔怒,面上卻浮起安心的笑意,將他拉到身側,一邊給他蓋被腋角,一邊往他身上蹭去,直將自個同他貼得嚴嚴實實,努力溫暖他。
藺稷沉默地看著她,忘記呼吸。許久,只壓制住起伏不定的xiong膛,伸出手如常抱住她。
闔眼的一瞬,帳外燭火滾下一顆渾圓的燭淚。
我喂你。
藺稷一夜無眠,
平旦未至便更衣起身。他心中藏著事,更早的時候便想起來離開。奈何隋棠一直摟著他臂膀,他推不開,
一推她就蹙眉驚醒。
睡眼惺忪問他,“是不是哪里難受?”
又問,
“要不要喝水?”
不問的時候,她便伸手摸他額頭,
確定沒有發燒,就給他重新掖好被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