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點足起身,一人如鳥飛掠,一人如魚挺躍,不過數招便解決了二樓的刺客,待定身收刀,方露出真實面目,乃易容的崔芳和鄭熙。
原是從初二夫妻吵架,到月中和好共游,不過是藺稷一場請君入甕的計謀。
一樓被引出的刺客顯然也明白了此間局面,正奮力廝殺。然這間茶舍早在當日承明發現端倪后,藺稷計劃起,除卻這處老板,其他雜役、小二都換作了東谷軍暗子營的人。而七月以來,更是按藺稷要求,凡隋棠來時,則由他包場清客,無有旁的觀眾。實乃為保護百姓之舉,免傷無辜。
是故此刻,一樓大廳兩派人廝殺地血流成河。
畢竟是天子精心擇人訓練的死士,都是一等一的高手。即便崔芳和鄭熙一行人乃提前布防,但還是少不得一番折騰。
索性,動手后不過半炷香的時辰,外圍伏擊的弓弩手便全部就位。死士功夫再高,也抵不住弓兵壓陣,很快束手就擒。
然鄭熙在二樓觀戰,卻道一聲“不好
”,這處刺客清點乃三十人五。但按照這段時日的追查,這批死士潛伏于甘園方圓五里的于、徐、方三個村落,只是不清楚到底三處均有還是藏于其中一二處,只確定有人數六十五人。
眼下三十人不知所蹤。
遂當即派人前往者三處進行搜查。
深夜之中,兵分三路。
鄭熙帶人前往于家莊,待人手入村時,他尚且吩咐莫要驚動百姓。卻見幾家燈火驟熱亮起,或是白發老媼,或是獨身寡婦,或垂髫稚子等皆是老幼婦弱手無縛雞力之人,皆跪來他馬前頻頻磕頭。
一說,“知曉我兒偷竊,然所偷糧草錢財都為了給老婆子治病,求官爺行行好,放過我們,我們將東西都交出來,交出來!”
一說,“妾夫君病死,留下孤兒寡母,全靠阿兄幫襯,他前日打了人,我們認,我們去賠罪!”
還有孩童也磕頭,“是我纏著阿英叔要學騎馬,他才想去鸛流湖營帳偷馬的,但我們去眼睛士兵來去威嚴,實沒敢偷,再不敢了!”
……
鄭熙一時如墜云霧,只看見他們口中“我兒”、“阿兄”、“叔叔”乃至更多讓村為之求情的人,都默聲或立門邊,或站廊下,或扶老翁老媼身側。
月光慘白,照出他們借力欲起的足,并指成刀的掌,和望向他時極具挑釁的眸。
“你們有何要求,皆可商量!”鄭熙本能反應乃他們劫持村民。
不過二十死士,前頭遠程監測,只能斷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不好完全確定為何人。如今見得面目,便都算是廢子,再無潛藏之用。縱是放他們回去,也無妨。
“我有,我說。”其中一個松開老媼,一副憨厚模樣,顫顫巍巍走過來,“我阿母年邁,無人照料,還望官爺——”
“停下,就站在原處說話。”僅剩半丈地,鄭熙以鞭呵他。
“官爺你聽我說,你醒醒好……”那人卻如常人見官差惶恐般,充耳不聞,只一邊乞求一邊撲向鄭熙處,掀起眼皮的眸光中殺意四起。
鄭熙軟劍抽出,一劍封喉。
“啊——我兒——”老媼眼中倒映月光,面上濺上血色,撲來那死士身前,捶xiong痛苦,“老婆子一生孤苦,年老得了這么個好兒子,他有錯你們抓他便是,如何要取他性命啊!我兒——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