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聽司膳報膳食名單,問道,“孤昨日買的胡麻餅還在嗎?”
司膳道,“天氣太熱,那餅放不住,今個有味了,婢子讓人處理了。”
隋棠嗯了聲,眉宇間有些惋惜然須臾又明亮起來。早膳結束后,她回去妝臺前,摸到那個紫檀盒木匣,里面一個隔層里還剩二十文錢。
索性昨日就買來了半分胡麻餅,不然全浪費了。
早膳后,董真過來給她請平安脈。
她搖頭拒絕,“孤很好,有請脈的功夫,不如勞董大夫讀兩頁醫書給孤聽吧!”
董真道,“今日臣處不忙,
請完脈還是可以給殿下讀書的。”
隋棠聞言向她展顏,“謝謝你。”
之前的一本已經讀完了,今日是新書。
隋棠聞來新鮮,聽得格外認真。
董真臨走時,隋棠問她,“孤以后三日一回的平安脈,都由你負責嗎?”
董真應是。
隋棠說,“那你等一等。”
她讓崔芳捧來一個匣子,打開,推給董真,“孤聞你在醫署任職,年俸二百秩。這處有些金子,未來一年每回來給孤請平安脈的那日晌午,都不必回去了,給孤讀讀書好嗎?”
一盒的金片子,原是她前頭釵了一副頭面得的。宮中的珍品首飾不能變現,她絞了總成吧。
她已經沒心思想什么百姓民眾了,就想讓自己過得舒心些。所以就絞了一幅,饒是如此也讓她費了許多力氣。因為要將上頭紋絡用剪刀磨平,這樣方便董真售賣,也可不給她惹麻煩。
“這等事,殿下吩咐便可。何須如此?”董真推卻道。
隋棠笑道,“孤聽司空大人說起過,你是林醫官的得意門生,在醫署前程很好。孤的一點心意,收下吧。”
董真任職司空府,得到過不少賞賜,比這多的或比這少的,都有。但都是封好的賞錢或者現成的金銀花葉,從未見過這般破敗細碎的金子。
她的目光落在婦人露出的手指上,隱約見得細密的利器劃痕,片刻溫聲道,“臣收下了,以后都會來給殿下讀書的。”
隋棠又向她道謝,陽光從窗欞縫隙里照進來,一點光芒落在她覆眼的白綾上,清晰現出她雙眼彎下的弧度。
比日月還明艷。
午膳司膳新制了玫瑰酒釀,淡淡的酒香伴著花香,里面的糯米丸子還裹著豆沙,隋棠用了兩盞,又添了半碗藜麥飯和符離麻雞,如此心滿意足地去歇晌。晚上沒有起身,因為她睡得太久,醒來天都黑了。索性在榻上用了兩口小天酥便直徑去沐浴了。
司空府有溫泉,她泡了許久,人暈暈乎乎出來,坐在院子里仰頭看星星。
看不到,但面上掛笑。
不僅藺稷在意她,今日還多了一個董真,愿意給她讀書。
她睡著了,崔芳抱她回內寢。
晨起,她讓人開私庫,又拿出一件首飾拆了,絞了一日,磨了三日,第四日拉著崔芳的手,將一盒金片子送給她,“你也很好。”
崔芳有些受寵若驚,“婢子只是做分內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