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棠甚至有一刻猜想,許是劉仲符的計謀,遂只讓侍衛護守車架,譴了一人前往觀看。
未幾,侍者復命,道是太后病重,醫署無措,天子征良醫。
原是以孝道之名出了京畿。
一首領悄聲言語。
“殿下——”馬車內,蘭心見隋棠失神,低聲問,“要不要譴人打探一下消息真偽?”
隋棠沉默良久,終是搖了搖頭。
真的又如何?
這等風口上,她沒法回去。
即便藺稷說,她可以回去。
她撫摸腰間那個玉佩,想起那日她親吻的他玉冠邊的那根頭發,亦是今日她為他束發簪冠時拔下的那根頭發——
她回來寢殿,從妝奩中捏出。
在日光下、抖著手反復看。
確定是一根白發。
他才過而立,竟生華發。
她如何還能讓他徒生牽掛!
南望洛陽。
六月季夏,
夜來幽夢,隋棠又一次薄汗涔涔從榻上倉皇坐起。
還是那個夢,夢中太后已薨逝。
她七竅流血,
人死而眼不閉合。
隋棠低頭緩了會神,掀簾借著壁燈微弱的光掃過門邊滴漏,
還未到丑時,遂重新躺下,
催自己趕緊入眠。
在送別藺稷那日看到的皇榜,她兩頭顧慮,
白日人多還好,
一到晚間夜深人靜,難免多思,失眠多夢。
連著七八日下來,精神便有些微萎靡,
今日頭又漲又疼。是故只想法子讓自個趕緊入睡。然越是這般,便越難成眠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