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樣想,便抿唇口咬自己的唇瓣,刺激自己清醒,這是她的敵人,她來是要幫阿弟肅清奸佞的,不能被晃了神。
天知道,他這般是打的什么主意!
而且近幾天,隋棠明顯感受到他的冷意,譬如方才對話,他能少言絕不多字,一副不愿搭理的樣子。
似在慪氣。
但隋棠想不到自己何處惹了他。自他生病搬去書房,一日就來這么一會,她想惹他也沒機會。
右手按揉結束,換來左手。男人拉得有些重,隋棠吃痛。忽就悟出來,大抵是一時嘴巴痛快,許下了這么一個給她養護雙手的話,但行比言難,這會沒了耐心但又拉不下面子。
“不勞司空大人了。”隋棠抽回手,揉了揉被扯過的地方。
藺稷愣了下,“方才臣手重了,抱歉。”說著又去持她的手。
隋棠撥開他,“有醫官丫鬟,司空大人不必受這委屈,孤也不會把戲言放心上。”
藺稷沉默看眼前人,半晌道,“殿下生氣的樣子,亦有風情。”
隋棠真氣了,起身摸索著要走。
“臣給殿下擇了位女醫奉作伴。”藺稷拽牢她臂膀,一句話止住了她的掙扎。
“臣聞崔芳說
您喜歡醫理,正好醫署里有位醫術學識皆不錯的女醫奉,名喚董真。讓她來陪你聊聊醫理,認認字。若是臣偶爾公務繁忙,來不及給您溫課,便也可以有勞她。她還是林群的入門弟子,不會辱沒了殿下。”藺稷重新按揉剩下的手指,“您逢雙日不是還空著嗎?若精力足夠,大可利用起來。”
“夠、當然夠!孤有的是精力!”隋棠一掃陰霾,又抓上了藺稷的手,整張臉都明艷起來,頻頻頷首道謝。
藺稷眼角眉梢染了一層琉璃燈暈出的淡淡暖意,落目在她雙手,只輕輕抽回自己的,扶著她往內寢床榻走去,“殿下真要謝,總得有些誠意。”
隋棠呆了呆,恢復兩分警惕,“司空大人要孤如何謝您?”
藺稷挑眉,“給殿下按揉許久,手上有些不得勁,勞殿下給臣寬衣。”
寬衣,是夫妻間尋常事。
隋棠松下一口氣,但還是有些苦惱。
她看不見,不知藺稷具體身高,腰封又在何處,難免需要摸上一摸。
反正肯定比自己高,她抬手觸摸。
高了些,也不松手,就順著xiong膛往下移。但又不實打實貼肉摸皮地移動,時不時挪一點位置,隨著衣衫褶疊便覺是腰封捏上去。捏來一點皮,掐上一塊肉。
藺稷抬眼看屋脊,持來那雙手,直接拍在腰封上。
“這里,斜排六枚扣。”
鬢發被男人的氣息吹拂,觸在隋棠光潔的脖頸間,引得她縮肩忍笑,好一會兩手才摸索到腰封上的首扣。
“臣病了近二十余日,可是瘦了些?”
隋棠就沒解過這類連著裝飾的扣子,繞了許久才摸索出一點門道,解開一枚。期間壓根沒有細聞藺稷所言,這會忙著解下一枚,只胡亂點頭。
“臣腰有二尺三,殿下量一量看如今剩幾何了?”男人看她一眼,不僅幫忙將腰封自己解了,更麻利得將深衣中衣都脫了,唯剩下一件綢子里衣。
“量?怎么量,讓丫鬟送把尺來?”隋棠說著就要轉身傳人。
“尺子都由司珍保管,這個時辰傳她們甚是麻煩!”藺稷拉住她,撩起衣衫,“用手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