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不容易從漳河熬回洛陽,熬了十幾年,就是因為她還想活。
元宵結(jié)束不久,藺稷出征冀州。
他說,“記得給臣寫信。”
隋棠頷首。
二月廿十五,隋棠收到藺稷的第一封信,說是大軍已經(jīng)在漳河駐扎,一切順遂。
隋棠接了信,回來屋中回復(fù)。然而,她才執(zhí)筆,尚未蘸墨,紙張上便有色澤暈開,緊接著手背也滴到溫熱的液體。
有淡淡的血腥氣彌散開來。
“殿下,你流鼻血了。”崔芳奉茶而來,見之大驚,“婢子去喚醫(yī)官。”
“別,別!一會就好。”隋棠仰首捏住自己下顎兩頰,“當是近來上火之故,不必驚動他們。”
崔芳聞言,拿來巾帕幫忙擦拭捂住。
“這法子果然管用,這會不流了。”
崔芳拿下帕子,瞧上頭干凈如初,沒有半點血漬,遂松下一口氣。然而轉(zhuǎn)頭看銅盆中,卻嚇了一跳,里頭不知不覺已經(jīng)擱了四五條擦血的方巾,小半盆清水都染紅了。
“是不是嚇倒你了?其實沒有多少血,正常的。孤在漳河時,那邊氣候干燥,孤隔三差五便流鼻血。如今調(diào)理的好多了。”隋棠笑道,“去吩咐總膳,這兩日給孤燉些梨羹潤潤。”
“婢子知道了。婢子先讓人將這處收拾干凈,殿下歇一會。”
隋棠含笑點頭。
直待崔芳離開,剩得她一人,她便再笑不出來。
她從來沒有流過鼻血,氣候干燥引人上火,也不能流這般多血。唯一的一種可能,便是毒發(fā)了。
可是阿弟明明說,那個藥丸可抑制毒性,讓她暫時與常人無異!
難不成是阿弟說謊?
“朕沒有騙阿姊,今日太醫(yī)署醫(yī)官皆在,大可讓他們與阿姊說。”
“那為何我會這般,莫名其妙地流血?”
隋棠熬了三日,三月初一入宮見天子,“司空府也有醫(yī)官,我若毒發(fā)有了征兆,他們請平安脈頃刻便會發(fā)現(xiàn)端倪。司空府里長公主中了毒,是他們自己下手便罷,否則若是藺稷查起來,順藤摸瓜早晚會發(fā)丹朱的事,便也能知曉阿弟隱藏的心思!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