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官乃是為七姑娘來此一問,司空這會得閑了嗎?能見她否?”淳于詡昨個去廷尉府將人帶回,至今早又被人纏著在政事堂門口侯了一晌午,實在難以招架,這會只得硬著頭皮來問。
“小七這么著急?”藺稷不急不徐地飲了口茶。
“也就是您在府中,不然七姑娘左右是要把屋頂掀了。”淳于詡重新舀來一盞,疼惜地捋平袖角褶皺,“下官問清了,是那年遷來洛陽時,路上一面驚鴻,如此生的情。只是這些年在這洛陽城中,您與何氏不睦,七姑娘又小,便也不曾露過心思。只在每年清明何昭去往城郊給新城翁主上墳時,七姑娘方以踏青為名出城與之偶遇。不過,兩人從未說過話。七姑娘曾鼓起勇氣與其打了個照面,但何昭看也不曾看她,擦肩過去。”
“難為你捋得這般清楚分明。”
淳于詡聞言,揉著耳朵冷哼了一聲,尤覺少女聒噪聲依舊在耳畔流連。
“三哥——”
“讓開,我要見我三哥,我等不了了!”
“姑娘,此處仍屬政事堂地界……”
“我不管,三哥!”
“三哥!”
……
“去讓她進來。”
藺稷將接下來的事宜重新盤理,待胞妹頂著一雙紅腫的眼神進來時,正好理完,確定是很好的法子。
“你那點子心思三哥聽明白了,何昭如今定下的罪你也清楚了?”
藺禾抽抽搭搭點頭,“淳于詡都與我說了。”
藺稷向她招手。
藺禾從席上起身,來到兄長身邊坐下。
藺稷給她拭去眼淚,拉來她一條手臂左右看過。
“三哥作甚?”
“我瞧著你不像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人,可是直接往外長了?”藺稷丟開她,“淳于詡同你說了何昭之罪,那同你說了他緣何獲罪嗎?”
“說……了,他、他要刺殺三哥。”藺禾這話說出口,遂又正色道,“但你們是政敵,并不是仇敵,正好由我處化解了,不是一舉兩得嗎?您也可以收他到座下,反顯您xiong襟!”
藺稷看著胞妹,笑了笑,“但是他的罪行過了明路,贖刑需要他們何氏自家人出面才行,如今縱是三哥有心放過,也無能為力。”
少女面上幽怨再起,眼看眼淚就要落下來。
“不過,三哥可以給你指條明路,或許有一人能救他。”
“誰?我去找,去求,要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藺稷頓了頓,又道,“我聞淳于詡所言,何昭對你未必有情,你確定要如此?”
“他未動情是他的事,我自喜歡我的,本就不相干。”
藺稷頷首,“那么接下來,三哥同你說的每句話都記牢,見了那人一個字都不能錯。但錯一言救不得何九郎,便莫再來尋阿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