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輦轎偏偏沒把她送去明堂偏殿,直接按照原定路程送來了明堂三十三重階陛下。
且掐著時分,沒有半分多余。
隨日影移天,鐘磬鳴躍,花車停歇,百戲退場,禮官唱喏。
“落轎——”
隋棠在轎輦中長長吸了口氣,罷了,大不了她小心走路,左右這禮服繁復逶迤,定能擋住;百官宗親分在兩道,亦看不清。
“掀簾,扶孤——”
然她話還未說完,簾子便已經被人從外頭撩起,率先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襲玄色滾金的龍袍。然后男人垂首,冕旒晃動,傳給她一聲,“抬腳。”
當意識到這人在作甚,她驚得忘記該怎么抬腳了!
就看見原該在萬人之上的明堂候她的青年帝王,俯身在她身前,握著她的腳,將鳳頭履穩穩穿了上去,然后放平她雙腳,方退身站起,向她伸出手,“走吧。”
隔著十二冕旒,她看見他雙眸,倒映出當年場景。
當年,她嫁給他時,他派人脫了她一身衣裳。
今日,于天下萬千臣民面前,還了。
這里,是權力的核心。……
新朝初定,
國號為鄴,年號鴻嘉,同年即為鴻嘉元年。
十月初三,
乃這年最后一個黃道吉日。若再占良辰,便是來年五月方有。藺稷遂擇這日立長子為儲君。
時近臣多勸,
皇子甚幼,禮儀繁多,
放在十月里僅剩不足兩月怕是時間緊迫,恐禮儀不全,
不若定于來年五月。
藺稷沒有采納,
只說讓太常處多加督促,皇子勤加練習即可。同時也盡可能減去了一些非必要的禮儀,只在要求授予金冊、金寶后,完成祭告天地祖宗、向帝后行禮道恩,
受百官進箋三重大禮即可。
原本這些也可以省去的,因為沛兒虛歲才不過四歲,
簪冠都困難,禮儀便可擇人替代。隋棠便這般同藺稷說了,直接下道旨意便成,
何苦折騰孩子。
她三月中旬離開沛兒回來洛陽,直到六月初方才見到孩子。
洛陽城郊接他的時候,小兒撲閃的雙眼包一汪淚甩著兩條小短腿撲入她懷中時,
她整顆心都化了。
回宮的馬車中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