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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3頁）

當(dāng)日定下這計策，何珣王簡等人都原是做好了這萬一之打算的。

萬一藺稷發(fā)現(xiàn)新婦口中毒藥，則由他賜死王簡等五人，以此抽身。便是之前送去的無膳食盒。

——盒中無食，請君自采（1）。

但天不遂人愿，藺稷快一步將他們帶入司空府，那么他只能犧牲掉何昱。一樣的道理，以此抽身，以證自己沒有害他之心。

即便他不信，但這個服軟態(tài)度足矣。

隋霖沉沉合上眼，“藺稷若當(dāng)真相信乃阿姊自己所為，如何還會對王簡一干人動手？他那是懶得同一介婦人計較！”

唐玨聞言，不免大憾，“早知這般，陛下在聞長公主說這事時就讓黃門去傳話，這前后就差了一兩柱香的功夫。”

“朕是特意等阿姊走后才傳令的。”隋霖睜開雙眼，一貫病弱柔和的眉眼間閃出一抹銳利色，“她心還太軟，未在政局中沉浮過，瞧見藺稷一點益處，便覺可留不宜殺。若是當(dāng)面知曉朕要除去身為醫(yī)官的王簡等人，還不即刻阻攔求情！她甚至?xí)X得藺稷分明都不追究這事了，朕卻還要處死為朕辦事的人，如此豈不是將她往藺稷處推嗎？”

“所以，這處不存在時間的早晚，在阿姊被發(fā)現(xiàn)口藏丹朱的那一刻起，這一局朕便輸了。眼下的關(guān)鍵是在于如何能輸?shù)米屘A稷相信朕不是主謀，而是被迫，來日依舊要仰仗他！”

秋風(fēng)蕭瑟，階陛兩側(cè)十二銅龜池中水霧氤氳，透出絲絲寒意。

隋霖眺望依舊空空如也的宮門，返身回殿，持筆下召。

詔書很簡單，寥寥數(shù)句，無非是說中郎將何昱聯(lián)合王簡等人行刺大司空藺稷，為天子知曉，故下押廷尉府大牢，以待后審。

旁的詔書，他下發(fā)艱難，尚書令姜灝處多有奉回，這一封想來會審核極快。

隋霖站在御案前，看了半晌。

自遷都洛陽，五年里他一共就發(fā)出了兩封詔書，第一封是賜婚詔書，第二封便是這個。

賜召對象都是藺稷。

先是皇室獻(xiàn)公主，自是天子賣良臣。

他忽就笑出聲來，眼中翻涌火海，卻又不敢燎原。

“陛下，其實奴婢覺得這一局，我們沒有徹底輸。”

隋霖抬眸看唐玨，“怎么說？”

“陛下您想呀，一下要死去那樣多的人，即便長公主身在后宅，也必會知曉。屆時她定切腹體會藺賊之殘暴，回想又悟藺賊所謂之信任不過是戲耍她罷了，如此定然與您更加同心，而除賊之心愈堅。”

“去吧，送去尚書臺。”近侍的話讓少年天子亮了眉眼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