確定沒有發燒,就給他重新掖好被角。
后來困得睜不開眼,
握住了他想撥開她五指的手,
“不許鬧,等明日,明日阿粼歇好了保證一夜都陪你!”
她是真的很累。
半月來風雪阻路的心焦,聞訊后策馬歸來的憂懼,
還有這一晌貪歡的散勁……但總算他無恙,好好站在自己面前,
她便能松下一口氣,闔眼睡一個好覺。攀著他臂膀,蹭入他懷里,
嗅他身上藥香和旃檀香,聞他呼吸和心跳,都是真實美好的氣息。
“不要鬧,
聽話?!彼牒灏肭?,
從摟他臂膀到抱上他后腰,
將人完整抱住。
彼時,正是寅時正,外頭滴漏聲響,
藺稷聽得很清晰。乃距離他們事后歇下已經兩個時辰過去,距離平旦還有一個多時辰。
他便也聽話不再有旁的動作。
今夜,她心神俱付他身,不讓她安心,他是怎么也走不了的。
他睜眼看了她大半時辰,閉眼想了她半大時辰。再睜眼,見她微微仰過了身子,但大體還是側身朝著他,披散的長發覆在鬢邊,發梢曲卷在xiong前,青絲下容色安寧,摟在他腰腹的手輕輕滑落,呼吸綿長而勻稱,終于睡熟。
于是藺稷屏息起身。
連燭火都未點,匆匆套了衣衫,披上大氅往醫署走去。
冬日清晨,天光未啟,道路、樹梢、檐角都是將融未融的殘雪渣子。朔風一撲,寒意似冰刀襲人,藺稷頓在道上,掩口咳了好幾聲,左手里一盞羊角燈明明滅滅。
他緩了口氣,疾步過來醫署。
醫署設在府中西南角上,本來只有兩位醫官夜中值守。去歲開始,因他身子之故,入冬后,便有六位醫官一道值守。醫署中,不算醫奉和藥童,便是專職的醫官,如專司疫病的、跌打損傷的、身體保健的、或是如林群這類專司調養的,便有四十人上下。平素都由林群分配輪值情況,藺稷并不清楚具體人員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