藺稷拉來隋棠坐下,第一次正面與她談及洛陽皇城的事。
“陛下手中應該還有一支兵甲。”
“這處我知道,去歲方鶴將軍來鸛流湖,曾向你回稟過,說是已經尋出了他兵甲的訓練藏匿處。”
藺稷搖首,“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些,藺黍回去臺城后前往進行了搜查,只翻出百余乞丐,還有挖出的底下兵器制造庫的痕跡。實際兵甲不曾發現,或者已經轉移,或者就是個障眼法,瞞過了方鶴。”
隋棠驚道,“他集人訓兵定有聲勢,臺城處怎會察覺不到的?”
藺稷挑眉看她,神色意味深長。
隋棠有些反應過來。
她的胞弟坐在了龍椅上,多少還是有些能耐的。當初尚可在藺稷眼皮底下訓出八百死士,如今藺稷主力遠離洛陽,即便有臺城駐軍督防,但隋霖尚何珣所助,隋齊宗室多來也愿支持他,自然行事更方便些。
“那會有多少人手呢?”隋棠隱約感到不安,這便意味著即便攻下了劉仲符,來日破洛陽說不定還有一場硬仗。
“按照時間和可操作的限度看,千吧,不會過六。”
隋棠聞之眉宇舒展。承明教過她兵法,之前一年多在鸛流湖也陪著藺稷批閱過許多軍務,多少了解些。
所謂用兵之法,十則圍之,五則攻之,倍則分之。
隋霖人數若只有千,那么東谷軍數十倍于他,自然不足畏懼。
遂笑道,“那他成不了氣候,不用擔心。””
“兵從民中來,民——”藺稷頓了頓,沒再往這處討論,只道,“如今千人自然沒什么。但是現在一旦收兵修養,劉仲符處方才也說了,那么陛下處……”
隋棠恍然。
——
陛下處或許兵甲也會有所壯大。
如此,疆土又裂為三處,實難合起。
所以當下一鼓作氣是最好的。
隋棠被藺稷抱在膝上,兩人一起渡了層淺金色的陽光,窗外花開正好,鶯雀嘰喳,她圈著他脖頸,享受這時光。
“可是我想你停下來養病,不想你再染血腥。”
林群說,“藺相不可過勞,尤其不可再受兵戈利器之傷。他自當年鸛流湖受劍傷起,便傷口難愈,流血多于常人。極易容傷元氣,敗根基。”
懷恩說,
“藺相前世累的功德都逆了天地生死,換了今世姻緣。俗世又殺戮重,血染四方。世有因果,時有業報,且早收兵刀,放馬南山。”
藺稷道,“你不是不喜歡懷恩嗎,如何肯記他的話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