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說得是關鳥,又沒說要關阿姊。”隋霖坐下來,從袖中掏出一方卷宗,遞道隋棠面前,“阿姊瞧瞧,落個印,阿弟便送你回家。”
隋棠略帶狐疑地看向他,待一頁頁閱過,不禁笑出聲來,“劃地為界?劃江而治?這怎么可能,他一刀一槍收復的失地,平定的疆土,莫說是三四個州城,便是一磚一瓦都不可能給你的!”
姐弟二人話到此處,已是打開天窗說亮話。
“真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阿姊您聽聽您說的話,列祖列宗泉下有知,得氣活過來好好訓誡訓誡您!怎是他給我州池?隋齊皇朝還在呢,十三州土地依舊叫做齊地,十三州百姓依舊叫做齊人。我大齊百姓飲的是大齊的水,吃的是大齊的糧,舉止是我大齊的禮儀。”隋霖眉宇桀驁,“確切的說,是朕不吝疆土,賞賜于他。”
隋棠盯著他看了半晌,合上卷宗推回去,“陛下真當臣還是那個被你從漳河接回懵懂無知的少女嗎?臣在冀州丞相府中,乃聞得你手中實力,不過是除了原先的數百死士外,又偷偷訓練了千不成氣候的兵甲罷了,根本不足為懼。”
“有本事你就殺了我,且看他是否會踏平這洛陽城!”
四月陽光碎金,灑落在兩人中間,耀得彼此都有些看不清對方。
隋棠見他久不回應,挑眉嗤笑道,“你不必唬我,你手中有多少能用的人手,我清楚得很。這也是為何我能夠坦然來此的緣故。你除了握著我一條命,還有甚?你半點勝算都沒有,屆時他強兵攻城,城破乃轉眼之間的事。”
隋霖聽得專注,起身拿過卷宗,“朕請阿姊殿外走走!”
隋棠不應聲。
“朕讓阿姊瞧瞧,朕手中除了您還有哪些東西,讓您瞧瞧你的如意郎君未必能轉眼破城!”
隋棠蹙眉抬首。
“請吧!”
隋霖順手又折了一只牡丹,拎在手中晃動。
先去的是章臺殿左側的武庫,庫中兵器林立,似個個摩拳擦掌的人手,隨時背水一戰。之后前往的是武庫往南一里處的薄室閣,里頭屯滿了糧草。隋霖好心告知,“這處糧草夠兵甲半年之用。阿姊要
不猜猜半年后,糧草從哪來?”
隋棠莫名,確是不知。一旦藺稷圍城,東谷軍的糧草可以從外圍源源不斷供給,那城內糧草何來?
“猜不出吧!”隋霖笑了笑,貼心幫她擋過室內落下的蜘蛛網,“作戰嘛,自當備足兵器糧草,但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,阿弟再給阿姊瞧樣東西!”
隋霖話語緩緩落下,竟是一路往宮門走去,直到了閶闔門,上了閶闔門城樓。
閶闔門是宮城的最外面一道門,出了這道門便是宮外。南行一里便是銅駝大街,走過五里銅駝大街,乃洛陽滿南城門,宣陽門。
若攻城,便是從宣陽門入,直達閶闔門。這兩門一破,皇城便算敗落。
“看見了嗎?”已是夕陽漸晚,城樓上風聲烈烈,同隋霖的話一道傳入耳中。
“看什么?”放眼望去,近者乃官署林立,遠處是分列于銅駝大街兩側的巷子,住著尋常百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