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紗襦裙掛在屏風,鴛鴦薄衾覆在玉體。深陷的鎖骨隨呼吸起伏,似欲飛的蝶翅。隋棠面上掛著淺淡的笑,掀開被衾一角。
男人捏了捏她面頰,側身躺過來。指腹從頰腮游去鎖骨,捻過蜷縮在里頭的一縷青絲,溫熱手掌一路下滑。遇雪峰則揉,過凹地而捏,逢后山又停。將人扳來入懷中,最后臨密林探路,藕花深處溪水溫shi,曲徑通幽。
晦暗昏沉的燭光中,男人一條臂膀橫陳作枕,身子已經翻來壓下,疊影如蒼山罩流水,起起伏伏投在簾幔之上。
簾幔涌動如潮,濤聲拍岸,伴隨著婦人越來越急促的呼吸、呻|吟、哽咽……終使浪潮聲未達天際、不曾云水交融,便戛然而止。
唯有婦人痛呼綿長,喘息不止,破碎嗓音中帶出尖利的兩個字
,“不要!”
燭影孤燈靜靜燃燒,床帳簾幔不再晃悠,僵直垂落,映出兩幅驟然無聲的軀體。
婦人還是仰躺地姿勢,男人也還未抽身,肩頭xiong膛都是她抓咬過的斑斑痕跡。
他初以為是情|欲汪洋里翻涌時她刻下的印記,不想卻是她不愿同舟共度的傷痕。他沒有強迫人的嗜好,掀簾披衣就要離開,卻被人從后背扯住衣角。
“我、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她覆眼的白綾在方才情動時被他扯去,看過來的雙眼空洞無神,唯有眉宇深擰,帶著哀色與懇求。
兩手還在摸索,終于順著衣衫抓住他臂膀。
婦人纖薄如河灘蘆葦,如何撼得動鐵骨高山般的男人,唯有用力握住他,以明她的挽留之意。
然后低頭解釋,“我只是想讓你不要、不要太用力。上次……你弄疼我了,還沒好。”
上次。
是五日前。
端陽節。
他們有了第一次。
藺稷自然記得,那日有宮宴,亦是她嫁給他后第一次回宮,天子盛席款待,他喝了不少酒。歸來府中,諸將宴飲,又喝了許多。
回長澤堂時已經不醒人事,忘記自己如何盥洗如何上的榻。只覺夜半夢醒,一段寒玉摟在懷,貼在滾燙xiong膛,讓他倍感舒適。
醉意縈繞,暑氣熏人,他將那塊冰冷的軟玉揉捏的恨不得嵌入自己皮肉軀體里。于是翻過身,抵額哄了兩句,便鉗住她雙手,以膝剖并腿……
初次上路,花|徑崎嶇難行,折騰好久破門入戶,后方才食髓知味,見識別樣天地。
是的,那才是他們的第一次。
他記得一些,但不記得全部,自然
也記不得弄傷了她。
隋棠親了親他臂膀,吻去上頭汗珠,重新躺回榻上。
他轉身望向她,見她神色歸于平靜,一直曲卷的五指一點點松開,額頭滑落最后一滴汗后也不再黏shi,只是面色格外蒼白,連唇瓣都灰蒙蒙的,整個人如一片秋日里的枯葉,無聲落在地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