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董真說,她如今受不起驚嚇,恐有動胎氣的風險。
藺稷只好又灌一盞涼茶,伏案批閱軍報。
六月卅,六月的最后一日,距離東谷軍全面發動渡江戰役,僅剩八日,而這日從益州傳回消息,作為先鋒的
,只一行字跡:六月初十至六月廿九。
這個藺稷理解,就是這份醫案卷宗記錄的乃六月初十到廿九的情況。
當是董真特意整理的。
他心下贊她做事認真,翻過
。
“初十,脈平氣定,胎動正常。”
“十一,血盈氣旺,胎動正常。”
“十二,脈平,安。”
……
“廿八,一切安好。”
“廿九,一切安好。”
藺稷怔了片刻,反應過來,策馬疾回甘園。難得的,他沒有輕手輕腳推門入內,而是直接從馬上縱身,扔鞭于侍衛,奔入隋棠寢殿。
而隋棠正在用宵夜,一碗燕窩用至一半。
見他回來,蘭心嚇了一跳,正欲擋在隋棠身前,暗示她趕緊吐掉莫用了。心道,今日守門的丫鬟怎不提前來報的?這般撞破,豈不是要讓原本就僵硬的關系愈發雪上加霜!
又覺肩頭一重,人便被拂開了。
“藺相……”蘭心急道,然話卻被男人截斷。
他急切又歡喜地望著面前的婦人,她眸光清亮,眼神炯炯,確實一副精神上好的樣子。
“你是不是用過晚膳了?這會又餓了?你用得進東西對不對?那你用,用完我們再說話!你用,你慢慢!”
屋中很靜,就剩藺稷的話還在回蕩。
隋棠也沒抬頭,繼續無聲用著膳食,約摸快要見底時才抬了抬手示意蘭心帶著侍女們下去。
屋中人退,就剩二人。
隋棠正欲尋巾帕,藺稷便已經送至她面前。她沒有避開,低眉看了一眼。男人見縫插針已經湊上幫她擦拭唇瓣。
入夜時分,她已經卸妝脫簪,唇上自無口脂,卻也不似他以往偶然入內瞧見的那般,灰敗無色,而是紅潤光澤。
隋棠抿了抿口,掖袖往靠背上坐去,不慎袖中一盒胭脂滾出來,不偏不倚滾至藺稷身前。
盒蓋散開,灑出些許粉末。
藺稷將它撿起合上,正欲還給隋棠。見指腹粉末,再看婦人唇瓣,有些反應過來。
“晚間不用這個,我給你放好。”他拿去妝臺放入妝奩中,回來坐在隋棠榻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