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太后招手示意她上前,“孤問問你,你可是叛了吾兒?”
如此直白的話語,讓蘭心瞬間打了個激靈。
而蘭心躊躇間,還在思辨一事,太后的“吾兒”是指誰?
“你是從孤身邊出去的人,孤還是了解你的。”何太后垂眸撫著手腕上的繩索,話語淺淺道,“你方才提及司空,親切又自然,不知是完全將他當作了你少主的夫婿,還是當做了你的新主?”
“婢子不敢!”蘭心伏下身去,“只是當日梅節身死,司空一切皆知,婢子本該就義以報太后與陛下,但司空不讓婢子死,他——”
“他讓你做他馬前卒?”何太后伸手抬起她下頜。
深宮廿二年,伺候先帝十八年。
先帝是個瘋子,待她好時兩散后宮,厭煩她時又重納天下女郎。
她乃實實在在伴君如伴虎。
沒有人比她更會看人臉色,拿捏人心。只是她能看懂的也只有天子一人,拿捏的也僅僅是后宮的這些妃子奴婢。
“馬前卒”三字入耳,蘭心本能往四下掃去。
即便這處無人,但殿外是否有司空的人,會不會有一些耳力眼力極好的奇人異士混在這宮婢間。
以往天子來時,和太后言語,即便論起司空,也不會如此直接用語。
太后貫是小心謹慎,今日怎如如此?
蘭心想不明白,只覺下頜被捏得有些緊,搖首道,“恰恰相反,他說婢子不必忠于他,只需忠于長公主。”
何太后皺了皺眉,卻很快舒展,松手摸了摸她面龐道,“殿下在司空府日子過得如何?”
“尚可。”蘭心拿捏著分寸。
“說實話。”何太后松開了手,“陛下前兩日來和孤說,公主或許愛上司空了,可是真的?”
“孤要一句實話。”
太后往前探出身子,“想一想梅節怎么死的,你再回孤。若有一字錯漏,這會便將你交給陛下。”
蘭心神思轉過幾回,誠然道,“殿下和司空處得很好,能贊一句夫妻和睦。”
頓了頓又道,“殿下在司空府一切安好,反而一入宮門便受傷。”
“孤曉得了。”何太后重新端坐,“你回去和殿下說,讓她照顧好自己,無事不必入宮來。孤也不會召她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