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不在了,也不要緊。我還在,我還有后半生,我會好好愛她。”
“這是什么瘋話,她都不在了,你還怎么去愛?”太后瞠目結舌。
藺稷平靜道,“我愛她,同她在不在,生或死,都無關系。”
這一日,藺稷將沛兒抱離章臺殿時,對著跪在階陛上的女郎道,“換身衣服,出宮去罷,尋個好人家。”
女郎垂首未動,眼中凝著幾點倨傲的光。
太后也不發話,尤自僵著,半晌道,“她是你親舅舅的女兒,沒有辱沒你。”
藺稷頷首,撫著懷中稚子,對左右道,“剝了她衣裳,丟去白馬寺,非死不得出。”
他從階陛下,回首對母親道,“朕是天子。”
一瞬間,太后跌坐,女郎哭泣。
同日里,尚書臺左中丞楊堂因泄露旨意之罪下獄,罷官削爵,流放幽州。這罰原是過了,太重。
然無人有閑暇理會這處。
因為尚書臺出了更大的事,有一道旨意未曾審核便被天子召回,天子于勤政殿直接按了璽印,昭告天下。
旨意不過尚書臺而由天子一錘定音,便意味著尚書臺就此形同虛設。
而那詔書寥寥數句,旨在一句話:追封隋棠為后,立長子為儲君。
蓋因這日出了太多事,原本眾望所歸的女郎轉眼成了緇衣加身的僧尼,前程似錦的高官被放逐千里,位高權重的執政機構分崩瓦解,一時間群臣瑟瑟,皆靜默無聲。
藺稷從內侍監口中聞來外頭的反應時,正在寢殿給沛兒喂藥。
那日,太后說他之所為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,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些。
確實如此,他就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些。
“阿翁想好過些,這有什么錯嗎?”他看著昏迷在榻、喂不進藥的孩子,頹敗的放下藥盞,給他擦去鼻口的血漬。
尤似看到隋棠當年。
醫官確診,沛兒如此孱弱,非早產之故,乃胎中遺毒。
今歲開始,隨著一場風寒,發作了。
舊夢窺前世5(浮生)……
兩年后。
鴻嘉六年二月初三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