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臉,
他眉心一動,指尖下意識地收緊。
面上,他依舊不動聲色,看著蘇予笙,溫和地笑了笑:“要過去打個招呼嗎?”
蘇予笙茫然回頭,隨即回過神來,立即搖了搖頭:“不了”,冷冽的嘲諷毫不掩飾地浮現在臉上:“不方便。”
從離開那天,她就拉黑了他的電話,切斷了和他一切聯系,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見,卻沒想到會在醫院這種微妙的場合遇上。
在她的記憶里,沈言非有自己固定的醫生,并不會主動去醫院,偶爾檢查身體也是去袁京所在的私立醫院,不太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。
他突然帶著阮昕薇來到這種他平時不怎么可能出現的地方,讓她本能地感覺事出反常必有妖,她本就厭惡阮昕薇,絕不可能犯賤主動上前,加上現在的情形明擺著不太對勁,她更不可能上前去自取其辱。
如果好巧不巧,剛好是阮昕薇懷孕了,他帶著阮昕薇來做產檢,她怕不是會當場瘋掉。
愛了他一場已經很辛苦了,她不想再承擔額外的難堪。
所以,為自己好,也為別人好,不見是最好的選擇。
“好了”,她回頭勉強沖林奕維笑了笑:“我們走吧。”
說完,收回視線轉身,干脆而果斷。
就在她轉身的瞬間,一直在樓下愁眉不展的男人,忽然像是冥冥之中意識到什么,猛然抬頭,正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纖細身影。
她今天穿著藍色的休閑衛衣,簡約而舒適,和她上班時候的打扮很不一樣,可他依舊隔著人群一眼認出。
心臟像是被重重擊中了一下,沈言非呆在原地,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黑色的瞳仁閃過一絲哀傷,接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到她了,累積許久的思念和后悔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忽然全面爆發,像是夏日里忽然而至的暴雨,頃刻間,傾盆而下。
喉結滾動一下,眼角已經有些微紅。
一個月的時間在他感覺里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,白天里也許還能控制,可一到晚上,那種苦澀和失落的感覺就像是無形的風,刮的他渾身都難受。
特別是加班到凌晨,夜深人靜的時候,習慣性地起身向她的辦公室張望,發現那里漆黑一片,辦公室竟然還被新來的秘書鎖上了,那一刻的燥意和怨念瞬間達到頂峰,怎么止都止不住。
他大發雷霆,當晚叫人卷鋪蓋走人,還摔碎了辦公桌上所有能摔的東西,可宣泄完之后,卻覺得那股燥意并沒有被釋放,反而愈演愈烈,唇間傳來一絲絲血腥味,他頹然地坐在價值千萬的紅木沙發上,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
直到見到她的這一刻,冷了許久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,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:去啊,去找她!
他沒有多余的猶豫,也顧不得醫院里的其他人,剛想喊出她的名字,就看到她決然轉身,一個眼神都沒有多給他留。
瘋狂跳動的心一瞬間又沉了下去,他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隔著一個樓梯,她轉過身去,她身邊另一個高大的身影也跟著轉身過去。
那人穿著寬松的病人服,卻不見絲毫頹態,身形挺拔,步伐穩健,隱約間還帶著一絲雀躍。
他抬眸,看清了那人的臉,多年不見,卻能一眼認出,是林奕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