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切,上來就上來,誰怕誰!”
他不說話,眼睛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,背對著她彎下腰,等著她跳上來。
等了幾秒,沒動靜。回頭就看到她一臉糾結,想跳又不敢的樣子。
他看了一眼,覺得很可愛,沒忍住笑了起來,蘇予笙瞪了他一眼,不滿地嘟囔:“笑什么笑!不敢跳怎么了,有什么好笑的……”
他沒忍住,一下子笑得更大聲了,害怕她不高興,連忙摸摸她的頭發(fā)哄著:“那這樣,你在前面走,萬一一不小心掉下來,我還能接著你。”
他戴著口罩,隨意地背著登山包,輕松地向上走,很快就超越了前來朝圣的一對又一對的情侶,他體格很好,沒有蘇予笙在,自己一個人登山,速度非常快,哪怕到了百步梯都能行動舒展自如,看得旁邊累成狗的女生一陣羨慕:“哇,小哥哥背影好好看,體能好強!”
旁邊的男生一陣無語:“喂喂喂,我才是你男朋友,看看我好不啦?”
兩人的對話順著風的方向吹到他的耳邊,他抿起唇角,眼神有一瞬間的出神,很想告訴他們,其實沒什么好羨慕的,等以后他們就會明白,兩個人在一起,才是最幸福的。
那年他和蘇予笙一起爬眉間山,爬的也不快,感覺1314米怎么會那么高,坡為什么那么陡,直到現(xiàn)在一個人過來后知后覺,這條路必須兩個人歷經險阻,相互扶持走到山頂,手牽著手在山頂向滿天神佛許下愿望才算有意義,一個人來,無論身手多好,設備多好,都顯得孤獨和荒蕪。
往上走經過百步梯,經過層層陡崖峭壁,每走幾步都能勾起當時的回憶,他覺得有些難受,轉念一想又覺得慶幸,好在她給了自己重新再來的機會,否則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這些回憶,真的會覺得難以走出去。
一路攀行到山頂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蘇予航說的是對的,山頂上仍然掛著上千只同心鎖,但是稍微翻翻就很快能發(fā)現(xiàn),這都是一些很新的鎖,上面刻著很新的名字,標著很新的日期,鎖面幾乎沒有磨損,像是一對對上個月才告白成功的戀人,
說實話,即便是有心理準備,也理解景區(qū)的工作人員在面對一大堆經年累月的同心鎖時的無奈,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經承諾的永遠在一起的諾言,僅僅只在山頂掛了不到一年的時間,就被人當垃圾一樣處理掉,還是忍不住覺得郁悶和心塞。
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自己,你的承諾就是一堆垃圾,轉瞬之間就被處理掉了,還談什么永恒和不朽?
他都覺得晦氣,不敢想象當初蘇予笙重回到這里,看到這副情景心里會有多膈應。
他深邃的眸子閃了閃,決定了要用余生去慢慢彌補給蘇予笙帶來的傷,對于這種膈應的情緒,就該用行動去好好平復。
正想著,一位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走到對面,用鑰匙打開山頂鏈條的一端,緊接著一陣“嘩啦啦”地聲音,鏈條上無數(shù)個同心鎖同時掉落,在地上砸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,等到一整條鏈條上的同心鎖都掉落下來,工作人員用毛巾擦了擦,又把空地鏈條重新掛了上去,棧道頓時煥然一新,好像這些情侶們的悲喜和它無關,它冷漠地等著時間更替,從來沒有負擔過任何承諾。
沈言非站在一旁看著出神,直到工作人員準備離開,才上前幾步開始詢問:“請問,這些鎖是不要了嗎?”
工作人員一愣,看了他一眼,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(fā):“這個……”
說實話他們也覺得有些尷尬,心里偷偷覺得就這么拖走別人虔誠鎖上的同心鎖有點缺德,但是山頂也的的確確沒有地方擱置,所以也只能這樣。
沈言非明白他的顧慮,放緩了語調:“沒關系,我不是要質問什么,只是想問這些鎖會拖到哪里,五年前的鎖是不是也在一起?”
工作人員:“倒是在一起”,想了想,自顧自地叨叨:“造孽,又是一個來找鎖的。”
說完,他好奇地打量沈言非一眼:“半年前也有一個女生過來,說是要找五年前的鎖,你們該不會認識吧?”
沈言非低頭,表情勉強:“是,她是我的女朋友。”
“嘖”,工作人員見慣世面,一聽這話話匣子打開:“那你這樣可不對哦,惹得人家女孩這么傷心,跋山涉水來拆鎖。”
說完,他指了指遠處的路:“順著這條路往前走,到下坡的地方就能看到了。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