滲入血管的那一秒,它尚未來得及品味力量的甘美,就被她血液中的毒性全面擊敗,潰不成軍。
它痛苦的掙扎起來,在她的血管中膨脹、收縮、擠壓,連帶著被它同化的細胞一起,一會兒變成一串瘤子,一會兒扭成麻花的形狀……
這是一個劇痛無比的過程,人類被快速同化時總會發出凄厲的慘叫,可她不知怎么忍下來的,任是它怎么折騰都一聲不吭。
它撐破了她的血管,搗碎了她皮下的血肉,但她的皮膚硬是繃實了,像是蓋上了一層堅固的鱗片,讓它無處可逃。
痛!好痛!
原本“溫和”的能量眨眼暴戾起來,它恍然明白,這力量的性質壓根不是溫和,只是在隱忍不發而已。
它們開始反撲,瘋狂又強勢地絞殺它。
它既扛不住它們的毒性,又對付不了它們的數量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“反向捕捉”,一點點吮吸干凈。這一刻,它幾乎共情了人類被它掏空的恐懼。
可它不想死,它想活!
掙扎、不停地掙扎,可就在這時候,它聽見她開口說話。
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留你。”
“無論你躲藏在哪里,我都會把你找出來吃掉。”
“知道為什么嗎?”
為什么?
阿薩思坐在風暴中心,冰冷的寒風為她鎮痛,而她說出口的話比南極的冰層還冷:“你能吞噬生物的細胞,從它們的基因中繼承記憶,并同化、進化、偽裝、學習。”
“你跟我真像啊……”
她不也是吞噬生物的血肉,瀏覽它們的記憶,然后學習同化、偽裝成人。
同是這個賽道的進化者,她在發現它時卻沒有半點“同道中人”的喜悅,有的只是防備和殺意。
不為別的,就為怪形把人類當作正餐。
她并非為人類鳴不平,也不是對人類有過多的同情心,而是——她清楚人類是一種多么不可測又不可控的生物,她都吃不得,它憑什么能吃?
“你的主食是人類,我的主食卻不是他們。”
“自然界中大部分生物的能量都無法與人類相媲美,而你吃掉了這么多。”阿薩思輕聲道,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我實在拿不準你會進化成什么東西,可我的直覺告訴我,不殺了你,你或許會成為我的天敵。”
只是阿薩思沒想到,她的直覺確實沒出錯。
怪形其實生活在次元夾縫中,年歲久遠的成年體喜歡捕食未成形的噬星者幼體,它們的存在是宇宙平衡噬星者數量的一種方式。
當然這時候,阿薩思與被困在地球很久的怪形都不知道對方是什么,他們只是掠食者和食物的關系。
阿薩思:“與其養虎為患,不如我吃了你。”
沒有釋放龍焰,沒有利用靈魂之力,她憑借一身血肉強勢地碾壓了它,再一點點吸收、消化,讓它變成她的一部分。
其實,如果怪形只是同化了一個人,或是安分地當那只雪橇犬,都不會引發后續的連鎖反應。
要是它再聰明點,能一直偽裝成人不被他人察覺,再好好觀察這個世界,融入人群生活——那就沒她什么事了,它或許還能在人群中收獲不少好處,就像她收獲了人類的信仰一樣。
可壞就壞在,它雖是智慧生物,可它還不夠聰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