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變故就在一瞬間,當她的利齒扎入狼腹,獸血涌入她口中,那股與鼠尸一致的“獨特味道”打開了她的味蕾,也包裹住她的五感。
要命,是病原體……好濃!
理智催促她吐出來,可喉嚨的滾動快了一步,她已經將它咽了下去。沒辦法,她一般從獵物的血液中汲取鹽分,血都入口了,哪有不喝的道理?
可這玩意兒有毒啊!她還記得痛到死去活來的經歷。
心知要糟,阿薩思只想趕緊解決巨狼,再火速找個湖泊隱蔽蹤跡。誰知病原體的濃度一高發作得格外快,她腹中立刻燃起一團火,劇痛襲來,直接削了她一半的戰斗力。
阿薩思一邊要扛病原體,一邊要壓著巨狼打,著實耗費精力。一不留神,她的爪子只撕下半片狼皮,那狼卻繞樹逃走,幾下沒了影子。
等等,怎么跑了?剛才不挺勇的嗎?
巨狼再沒理智也懂得生死利弊,它是莽,但不是不怕死。就像病原體帶來的疼痛會激起阿薩思的野性,恐龍把狼皮撕下來,疼痛也能喚起巨狼為數不多的理性。
打不過就逃,野生動物要什么面子?
可它不知道,它的逃跑一下子讓阿薩思回憶起了暴虐一號的無恥之舉,讓她生出一種“被戲弄”的感覺。
至此,身體上的疼痛已淪為次要,她滿心滿眼都是“宰了這匹狼”的憤怒。她咆哮一聲,不管不顧地朝前追去,用身體撞樹的方式來轉移疼痛,對巨狼步步緊逼。
這追逐戰似乎有些熟悉……
猶記得三年前,撞樹的是綠蟒,被追的獵物是她。不想風水輪流轉,撞樹的成了她,被追的是巨狼。
相似的場景,雷同的節奏,令她的心頭生出不詳的預感。她堅信直覺不會騙她,于是在追逐的過程中保持著謹慎,沒有把理智交給劇痛和怒火。
它逃,她追,越過半片森林,直沖懸崖峭壁。
阿薩思沒想到,通往東南方森林的路線會指向懸崖,這里山崖林立,地勢十分險峻。她能預感到再往前沖會掉進萬丈深淵,可偏偏,前方的巨狼沒有降速的意圖,反而加快了速度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,她應該止步,可她就想看看巨狼會做到哪一步。
不就是懸崖嗎?不就是飛躍嗎?如果連獵物都敢做冒險之舉,她為了狩獵又有何不敢?
追逐、加速,就在阿薩思一口咬上巨狼之前,它猛地一蹬地面,撒開四肢朝懸崖之外撲去。緊接著,它借力騰空、張開四爪,突然,它的前肢和后肢之間撐開了一張連結的膜狀皮膚,像極了鼯鼠的“膜翅”。
就這樣,本該墜崖而死的巨狼乘風而起,平緩地滑翔出很長一段距離,甩開了阿薩思。在她驚異的眼神中,飛翔的巨狼轉過頭望向她,狼臉上竟是做出了一個類似“嘲諷”的人性化表情。
很好,好得很!
阿薩思沒有止步,她牢牢鎖定巨狼,一腳踩在懸崖上蹬起身體。她強迫自己忘記疼痛,收斂四肢拉長身體,盡量以流線式的身軀減緩空氣的阻力。
剎那,她以空氣為水,蛇形而上,如箭一般射出,在巨狼驚悚的眼神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斷了它的尾巴。
“嗷!”
巨狼發出慘嚎,在鮮血飛濺中調整高度,朝下方滑翔而去。阿薩思哪能放過它,她迅速張開鱗片切換角度,調整幅度不如巨狼大,但也勉強能跟上。
可她明白,她是不會飛的。
從她躍入高空的這一刻起,墜落就成了她的宿命。為了活著,她得盡量拉長滑翔的距離,如果能在這個距離中捕獲巨狼,那就再好不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