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它熱成像的視野中,地面燒了起來,到處都是熱物,而“獵物”與熱源混在一起,它一時分不清她在哪里?
火蒙蔽了它的視線,煙堵住了它的嗅覺。趁此機會,阿薩思再次馬力全開地朝山谷狂奔,而直到她跑出去很長一段距離,綠蟒才從火堆里抽離視線,找到她的蹤跡。
它能感覺到,獵物不敢跟它硬碰硬。她一直迂回閃避,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。
綠蟒追了上去,而阿薩思已經奔出了森林,進入一片相對開闊的盆地。她知道,真正的生死時速開始了,前方無阻礙,綠蟒的速度會更快,她要是不拼一把,八成會在進入山谷前被它捕獲。
快點,再快點!
阿薩思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高速,追來的綠蟒也進入了盆地。它猛地彈射出幾十米,肌肉虬結地往前拱去,一眨眼就拉近了雙方的距離,阿薩思不敢分心,只知道加速、再加速!
風聲呼嘯,腥臭來襲。恍惚中,她聽見高空傳來直升機的聲響。
她沒理會,越貼近山谷越是專注,直到進入“狹長”的甬道之前,她二度進入了“飛行”狀態,險之又險地擦著蛇嘴從甬道飛進去,長尾急速甩動,她竟是一口氣游出了百米窄道,而身后的綠蟒如她期望的那樣——
“轟隆”巨響,超速追來的綠蟒被卡在了山道里!
沒辦法,蟒蛇前后段較細,可中段總是肥長,綠蟒也一樣。它能輕松吞下恐龍的前提是身軀夠壯,但“壯”就意味著被卡。
阿薩思逃出生天,卻不再逃了。在綠蟒受困的檔口,她轉身沖它兇狠咆哮,不要命地折回來發起攻擊。
她知道,蟒畢竟是蟒,甬道再狹窄它也能鉆過來,只是多花點時間而已。但她不會有
如果她會噴火,那她一定會朝綠蟒的食管吐一堆巖漿,讓它嘗嘗從內到外被燒穿的滋味。
如果她會飛翔,那她一定會死掐著綠蟒的脖頸飛起,再狠狠地將它摜下,摔它個百八十遍,直到它爛成肉醬。
如果她的體型再大一點,那她就不會打得這么被動;如果她的爪牙再鋒利一些,那她早已撬開它的腦殼。
可惜世上沒有“如果”,有的只是正在進行的“當下”。
她不會噴火、不會飛翔,沒有足夠的體型,也沒有更強的爪牙。前方無出路,后方無援助,單挑著大她三倍的對手,搏殺到鮮血長流。
生死關頭,阿薩思已拋棄了理智,激發出全部的獸性。為了活著,野獸無所不用其極,綠蟒咬她,她也咬它;綠蟒絞殺,她反攻掙扎。
不再示弱,不用裝死,不沾計謀,她以自身的性命為賭注,燃燒全部的生命力與一條幾百歲的巨蟒廝殺。
撕咬切割、摔打沖撞,她把14年的狩獵經驗和求生手段盡數用上,她把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當作武器,拼到極致,體力也在迅速消耗。
血肉落下,創口見骨。她抓瞎了綠蟒的另一只眼睛,可她也被綠蟒吞吞吐吐,最終囫圇入腹。
原來被蛇活吞是這種感覺……
綠蟒的食道腥臭、空氣稀薄,再往里就沒了“風”。
四周的肉壁十分厚實,結實的肌肉混著蛇身成排的肋骨往里擠壓,不僅榨干了她肺部的空氣,還擠得她一身骨骼“咔嚓”作響。
它正努力地憑借體型優勢,企圖把她打磨成適合食用的形狀,但不好意思,她只是半死,不是完全死透,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,它就別想好過。
手腳累到不聽使喚,身體也在發出bagong的哀鳴,內臟幾乎快破裂了——到了這地步,多數動物都會認命等死,可阿薩思不愿放棄,她憑毅力驅動著四肢、繃緊肌骨,奮力地張開剩余的龍刺,去爭一線生機。
她才不要死,尤其不想死在蛇的胃里,再被拉出去當血蘭花的肥料,這也太憋屈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