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的聽力極佳,愣是從他們的交流中攫取到了幾個高頻詞,一一對照,不動聲色地記下。
“它習慣呆在一個地方,不愿意跑動?”
“是的,吳博士。”研究員翻過記錄數據,“比起另一只,這只資產更溫和也更警惕。它不好動也不好奇,不會撞擊玻璃,不會發聲威嚇,日常狀態是‘安靜’。”
“安靜?”亨利感到費解,“同一組基因的差異能有這么大嗎?”
研究員點頭:“確實如此,吳博士。這只資產比另一只更適合人工飼養和與人互動,雖然它作為第一只的備胎誕生,但我認為它的進化已經優于第一只了。”
畢竟另一只傷了人,也記住了人血的味道。當“人類是食物”的概念鏤入基因,它吃人的習性便會生成,并且一輩子都無法改變。
如果它延續了后代,那它的后代也會從遺傳片段中習得這一點——人類是食物。
而這,就是“野生動物一旦吃人就必須被殺死”的原因。不殺,人類就會一直在它們的食譜上。
可惜,博士的觀念明顯異于常人,對一名法外狂徒和科學怪咖來說,他創造的混種恐龍不是野生動物,而是基因界的寶貴資產。他不在乎它們吃不吃人,他只在乎它們能成長到哪種程度。
亨利:“我認為你的認知有誤。”
“博士?”
“對肉食性恐龍來說,安靜和溫和從來不是好詞,兇猛和狂暴才是它們該有的姿態。”
亨利語氣平平:“以你對這只資產的形容,它幾乎是個次品,難道我們實驗室的項目是為了克隆綿羊?別忘了公司對我們的要求,他們要的是更大、更恐怖、更酷的新品種恐龍。”
研究員不敢言語,而亨利下達了指令,結束了第二只資產的悠閑生活。
“激活它的野性,我要的是殺器,不是寵物。”
于是,生態箱里的投喂機沒再動過,取而代之的是一側的管道開啟,進來了一只活體兔子。
兔子不大,但養得肥美,白毛被潑了血,一陣陣腥味刺激著她的味蕾。它壓根沒發現陰影中的她,自顧自地啃食著植被,全然沒察覺危險的靠近。
少頃,她終是從闊葉下起身,無聲無息。
她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,一半拒絕血食,一半渴望生肉。胃袋燎起了烈火,涎水控制不住地淌下,她餓了,她的鼻尖充斥著獵物的肉香,爪子興奮到顫抖。
理智仍在,可她不打算抗拒本能。她明白,被關在籠子里、靠別人吃飯的自己沒有選擇的余地,給什么就得吃什么。
她放下了心理包袱,將身體交給本能。
剎那,后肢一蹬,她猶如離弦之箭般shele出去,快得像一陣風。
兔子反應不及,她的腿已經踩上了它的脊椎,尖銳的趾甲扎進它的背,利爪如鐮刀劃開它的皮肉,血液飛濺。她兇性畢露,找準了兔子頸骨的位置,一口咬下。兔子驚恐至極地蹬了幾下腿,很快沒了聲息。
全程絲滑,不帶半點多余的動作,她的第一次狩獵稱得上完美。
低頭,她用牙扯開了兔子皮,專挑軟嫩的部分下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