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還在成長期,有著極強的模仿意識,而籠子里共存的生物很多樣,嚙齒類就是其中之一。我想,它應該是在模仿嚙齒類挖洞的動作,覺得好玩而已?!?/p>
“不錯,就像家養的貓狗會有各自喜歡的玩具,烏鴉熱衷收集閃亮的物件,恐龍也有自己的喜好,不奇怪?!?/p>
“可它為什么要挖水道?看清楚一點,各位,這是有目的的行為,它在向里面的水池引流!”
“既然有目的,那就跟寄生蟲無關了。完美,我不用給一只恐龍開顱做手術了?!庇腥藬偸郑安灰@么嚴肅,或許它只是想要一個大水池呢?干季快到了,聰明的動物都會提前蓄水,連蜂鳥都知道可以在我們的噴泉池里洗澡。”
一番爭論,最終還是“習性論”占據了上風。因為“資產”體內確實有親水的生物基因,而這部分基因來自深海章魚。
章魚生活在海底,喜歡鉆進洞里、遮蔽物下捕獵,行事謹慎、策略小心。
很明顯,在“資產”目前的成長期中是章魚的習性占據了上風。它需要一個注水的坑,需要泥巴糊住身體躲藏起來,也需要水域帶來的壓迫感和安全感。
研究員:“……那么,我們要給它準備一個泳池?”
“沒必要,它已經在做了。”有人習慣為自己減少工作量,“或許這種習性持續不了多久,我們何必自找麻煩?”
“我不理解,為什么同一組基因的造物會這么不同?
一直以來,人類給阿薩思的印象都以“負面”為主。
他們沒有爪牙,進食依靠餐具;他們沒有皮毛,御寒依靠衣物;他們沒有奔跑的速度,遠行只能靠車;他們也沒有強大的力量,連喂食都要靠升降桿。
他們幾乎一無是處,卻集齊了傲慢、狂妄、神經質、過度自尊等缺點,變成了一群游弋于穩定與瘋狂之間的賭徒。
她厭惡他們的自以為是,也厭惡他們冠冕堂皇的說辭,可她更厭惡的是被一群弱者困在籠子里的自己。
當電網不再構成威脅,當麻醉對她失去效果,“離開”的念頭就占據了她的腦海,日日發酵。
然而,動物野性想的是一回事,理智思考的又是另一回事。不管她承不承認,她確實被一群弱者圈養了六年,也確實被他們的武器和工具所制。
一朝擁有翻身的機會,要是不衡量敵我雙方的實力就不管不顧地出籠,或許后果是她無法承受的。
而且,要是有了實力就為所欲為,那么她與驕傲自負的人類又有什么不同?
她按捺住蠢蠢欲動的野心,暫時放過了脆弱的電網,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再次忍耐并蟄伏了起來。
出乎意料的是,前后只過了一周,她就無比慶幸自己做下了這個決定——
那是一個“球”。
一個圓形的、全由透明玻璃打造的“球”。它像車子一樣駛入舊區,勻速又飛快地向她靠近。不論地形地勢,它都跑得非常穩當。
球內坐著蘇珊和一位飼養員,他們驅動著球停在電網前,一邊夸贊著高科技的便利,一邊吐槽著實驗室的研究員為什么不把腦子用在正途上,造工具不比造混種恐龍強嗎?
他們打開駕駛艙下來,又將球后拖著的食物卸貨,吃力地搬上升降桿。期間,阿薩思從他們的交談中明白了原委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