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息在她指尖飛速編輯,阿薩思的話在耳邊響起:“傳訊之后,你們是什么打算?”
“或許,你們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多琳:“等消息傳出,沒有人會相信我還是人類。四號站大概會迎來一枚炮彈,把我們燒成灰燼。但這是最好的結果了,至少我的親人和朋友還可以活下去。”
瑪麗亞還是老話:“早知道就不來了。”
多琳把消息傳了出去。
當發送鍵按下,一切似乎已成定局。
科考人員深知美國軍方的尿性,一旦遇上無法解決的問題,他們腦子里想的不是集思廣益、給出解決方案,而是先來一發導彈。
一枚不成就來兩枚,兩枚不成就多放幾枚,直到問題得到“核平”解決。
所以,消息的傳出意味著自斷生路。被寄生是死,炮彈落下也是死,沒死也會被拖進實驗室,總之,他們的結局必然是“不得好死”。
可即便如此,他們也要把怪形徹底留在南極,至少,他們還有選擇死亡的能力。
瑪麗亞點了一根煙,靠著墻緩緩蹲下,也不管是公共場合了,發狠地抽了起來。吞云吐霧,她拼命平息自己不甘的情緒,準備從容赴死。
“我們馬上會聽見輪船返航的鳴笛聲,等他們離開一段距離,導彈就會如期而至,我們會跟怪物一起化為灰燼。”
她吐出一口煙,在云蒸霧繞中閉上眼:“一想到要跟這種丑八怪一起燒成灰,就覺得很沒意思。”
梅爾失笑:“還有我們吶……”
生命進入了倒計時,一看被大家針對過的“德國間諜”還沒跑,居然也同他們一道等待死亡,梅爾頓感歉意。
“你叫阿薩思,對吧?”梅爾嘆道,“實在對不起,一直懷疑你,還把你帶上了一條死路。如果可以重來的話……”
阿薩思補完了下一句:“你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。”
無論重來幾遍,美國人的腦回路都是一樣的。二戰才結束多久,冷戰還在繼續,她一個身份敏感、來路不正的“德國人”窩在美國的科考船上,換誰都不會放心。
他們一定會把她帶下來,一有不對就斃了她,這就是美式防風險手法。
梅爾:“抱歉……”
“不用感到抱歉。”反正死的不會是她,阿薩思道,“我只有一個問題,除了挪威站和四號站,附近的站點有受到污染嗎?”
室內沉默片刻,答話的是朱莉:“應該沒有。”
她睜開眼,目中滿是疲憊:“暴風雪沒有平息,人走不了,它也逃不了。”復又看向阿薩思,“導彈快要來了,你似乎一點也不害怕。”
阿薩思掃過他們每一個,冷不丁地來了句:“我當然不怕,畢竟我不是人。”
話落,五人中的三人回過味來,他們猛地站起,多琳搶過噴火器,瑪麗亞用煙頭點燃了火把,梅爾抓住了身邊的半桶汽油,嚴陣以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