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船上有妖怪!”一位廚子血色全無,“好像是蛇,從天花板上掛下來,把一個人的頭吞了!我沒看清,我跑了!”
逃生小隊頓時無聲,原本不信的人也信了七分。
他們攀爬的速度更快了些,卻不料固體傳聲快,郵輪外墻上的聲響終是引來了令他們肝膽俱碎的怪物。
起源于三層陽臺房的一聲慘叫,而后那扇窗戶上驀地濺滿血液,有什么灰黑色的粗轉肢體一閃而過。
膽小的短促地叫了聲,膽大的抓緊時間趕快爬。可外頭的響動瞞不過掠食者的耳目,突然,一條水桶粗的大章腕足破開窗戶,如巨蟒般感知著四周的氣息。
它很快鎖定了攀在外頭的活人,興奮地張開了腕足上的“四瓣”,露出里頭猩紅的、長滿利齒的口器。
只一瞬,它朝最近的獵物撲去,嚇得其中兩人松開了手,直接往下跌落。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,一柄菜刀斜飛過來,猛地砍進腕足之中,再憑巨大的力道將腕足釘在墻上。
剎那突圍,怪物腥臭的血液淌下,它在三層室內發出尖銳嘶鳴。腕足大力掙開了菜刀的束縛,卷過刀子再度沖人類劈去——好家伙,又是那個差點挨上一刀的同事。
不是吧?難道命運非要讓他死在菜刀之下嗎?
阿薩思不信邪,在她看來,要是預見了命運就得跟著命運走,那要這預見何用?
人類算命,尚且知道趨利避兇,她預知了未來,難道不該做些改變?這人以后會不會死在菜刀下,她管不著。可現在,死神都別想從她手里搶人。
阿薩思再一次握住了刀,把人從生死線上拉回來。
而后,她殺向室內的怪物,殊不知郵輪外側的怪物血液沿著壁面流下,落進大海,讓這一方區域的磁場發生了些微的改變。
“那是什么?八爪魚?”
“老大不愧是殺魚佬,什么魚都能殺,那一刀直擊要害啊!”
“別看熱鬧了快跑!”
怪從深海來,泛著濃烈的腥味。
它偏好陰暗潮shi的環境,似有在郵輪筑巢的打算,是以在進入陽臺房后,它將一身黏液糊滿了整個房間,從床到門把都是滑膩不已。
衛生間里淌出水,還剩兩個活人在無法逃離的方寸之地亂爬。
海怪似乎看得懂獵物的絕望,存了逗弄的心思,想將其慢慢虐殺,短時間內沒有下手。
忽然,它聽到郵輪外的響動。貪婪促使它探出腕足去窗外捕食,不料等來了無情一刀。
腕足被劈開一道大口子,血是止不住地流。海怪發出一聲低頻尖叫,小山般的身軀傾倒,擠破了密室的墻。
阿薩思破窗而入,握著一把菜刀站在一地黏液上。
她仍是廚子的打扮,系著圍裙,穿著袖套,頭發被一頂廚師帽包起,身上還有一股未退的燒鵝味。
掃過瑟縮在角落中的活人,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怪物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