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有次在訓練場外,看著剛入學的秦彧參加軍訓,軍姿站得筆挺,一動不動,卻在發現不遠處的自己時,眼睛倏地放大,嘴角一咧幾乎笑出來。教官大喊了一聲“你往哪兒看呢!”秦彧才不甘不愿地移開視線,繼續目視前方。黎文山當時也在場,對他說“你那個小學弟真有意思。”許彥清淡笑,是啊,他就是這么有趣。
許彥清知道后來的不辭而別傷害了秦彧。然而關心他、擔心他的人那么多,其實他誰都沒說,離開的原因都請求學校保密。后來黎文山聯系上他,把他痛罵了一頓,他也只是笑呵呵地敷衍過去。唯獨對秦彧他始終有股抹不開的愧疚和失落感。
直到再次,咖啡廳里的視線交錯,許彥清看懂了秦彧眼中的情緒。然后,他從身后跑來抱住自己。許彥清感覺出肩膀上的shi熱和背后傳來的xiong腔振動。他突然意識到,這些年間自己錯過了什么。
那感覺像是被遺棄的種子,在不起眼的地方默默成長,回首看時,已獨自成蔭。
他原本顧忌母親的態度,不敢貿然把這事攤開了說,結果是自己多心了。其實沈嘉蘭能看開的原因不難理解:幾年前經歷了人生的劇變,她已經沒有什么可執著的了,唯一的留戀就是兒子。只要許彥清高興,只要他過得幸福,她什么都不在乎,何況秦彧那孩子對他是一心一意的好。
周末中午,許彥清約了秦彧來家里包餃子。沈嘉蘭難得精神很好,幫著調了餡。他們準備了豬肉韭菜和白菜胡蘿卜兩種餡,反正包多了可以凍起來留著慢慢吃。
許彥清的動作快,包的餃子大而飽滿;秦彧小心翼翼地捏邊,包出來的個頭小一點,但掐出了褶子,像是花形邊紋,時而還會弄些奇怪形狀的餃子。
“一看樣子就知道都是誰包的。”許彥清笑著說。
“嗯。”秦彧也笑了。
餃子煮好上桌,一個個的外皮閃著水亮的光澤。秦彧專門挑許彥清包的餃子,簡簡單單的一餐飯吃得津津有味。
吃完飯沈嘉蘭先進屋休息,留下兩個年輕人收拾桌子。秦彧無意中瞥到餐邊柜上的禮盒,他看了看許彥清,猶豫著說:“學長,阿姨吃這些可能不太好。”
“嗯,那是別人送的,”許彥清略抬下眼,“你家里人喜歡嗎?要不帶給他們吧,放著也是浪費。”
“這些很貴的,干脆你留著送人。”秦彧說。
許彥清看著他笑:“我就是要送人啊,送你不行嗎?”
秦彧臉紅,還是接受了許彥清的建議,而且他母親很喜歡用中藥燉湯。
“對了,你怎么又叫我學長了?”那天晚上,秦彧大喊他的名字,聲音似乎仍在耳邊。
“我那個——”秦彧窘迫得舌頭打結,“我還是覺得,學、學長更好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許彥清更想逗他了,剛要再開口,手機鈴響起。
他隨手按下通話鍵,沒有回避。秦彧不知道是誰打來的,隱約聽見女性的聲音,好像是請他去什么地方,許彥清不停推脫。
“我真的不方便出門……不必了,我媽習慣和我在一起。”
“嗯……抱歉,以后再約吧。”
掛上電話,許彥清長長地吁了一口氣。秦彧目光灼灼地盯著他。
“是大學的校友。”許彥清說。
“周晗學姐嗎?”秦彧全憑第六感猜的,說出來自己都愣住了。
許彥清頗有興味地打量著他:“對我的事很了解嘛。”
秦彧的臉燙燙的,半是被許彥清說得難為情,半是因周晗的出現而緊張。他怎么會不記得,大學時和許彥清走得最近的女生就是周晗,甚至不少人以為他們早就悄悄交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