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張小姐,晚上好。”經理微微躬身,笑容恰到好處,“陳總已經提前安排好了今晚的菜單和酒水,特意吩咐我們,一定要讓二位享受最頂級的用餐體驗。”
他示意服務生上前。第一位服務生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冰桶,里面斜插著一瓶酒。酒瓶造型優雅,深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流轉著迷人的光澤。
“這是陳總特意為兩位女士開啟的,1990年份的滴金酒莊(chateau
dye)貴腐甜白葡萄酒。”經理的聲音帶著吟詠般的贊嘆,“這款‘液體黃金’,陳總也只珍藏了三瓶,今天開一瓶,足見心意。”
第二位服務生則開始展示餐車上的食材:
覆蓋著晶瑩剔透魚子醬的法國吉拉多生蠔,旁邊搭配著用24k金箔點綴的檸檬片;
裝在預熱過的骨瓷盅里的黑松露野菌湯,濃郁的黑松露香氣瞬間彌漫開來;
一塊紋理如大理石般完美的頂級日本a5和牛菲力,旁邊搭配著現刨的意大利阿爾巴白松露,散發著獨特的奇香。
主菜是一條鱗片閃爍著奇異金紅色光澤的魚,魚身帶著鱗片,躺在碎冰上,仿佛藝術品。
經理如數家珍:“這是今天凌晨空運抵達的馬來西亞‘忘不了’魚,被譽為淡水魚之王。陳總特意叮囑,要用最清蒸的方式,最大程度保留其獨特果香和細膩肉質。”經理介紹道。
這些精心準備的食材,肯定不是這個檔次餐廳的菜單上能點到的。每一道食材都極盡奢華,彰顯著陳漢升的財力與品味,以及對這頓飯的重視。
然而,臉上的笑容卻漸漸的凝固了,血色迅速從她臉上褪去,握著菜單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。
經理似乎并未察覺,依舊恭敬地詢問:“菜品將按照順序呈上,酒現在為您們醒上?”
像是被驚醒,猛地回過神,聲音冷淡:“下去準備吧。”
經理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,立刻帶著服務生躬身退下,輕輕帶上了包廂門。
門關上的瞬間,包廂里只剩下悠揚的鋼琴聲。
頹然地靠進絲絨椅背,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璀璨的夜景,剛才的雀躍和精心維持的形象蕩然無存。
“怎么了,?”她輕聲問道,心中已隱約猜到幾分,抬手示意鋼琴師離場休息。
轉過頭,那雙總是充滿活力的眼睛里,此刻蓄滿了淚水。她聲音哽咽,帶著濃重的鼻音:
“這瓶90年的滴金……還有那條‘忘不了魚’……都是唐怡最喜歡的口味!”
眼淚大顆地滾落下來,砸在深藍色的絲絨椅面上,洇開深色的痕跡。
她沉默地看,遞過去一張柔軟的紙巾。
沒有接,只是任由眼淚流淌,聲音破碎:
“晗晗,你之前問我……我和漢升哥哥是什么關系?”她自嘲地笑了笑,那笑容比哭還難看,“還能有什么關系,我喜歡他啊,像個傻子一樣喜歡他。我知道我不該喜歡他,我知道這不對!他結過一次婚,前妻死得不明不白。他現在有女朋友,他身邊來來往往的女人從來就沒斷過!我爸爸也無數次警告我,離他遠點,他不是我能招惹的人,更不是良配……”
她深吸一口氣,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繼續訴說,眼淚流得更兇:
“可是……我能怎么辦?感情這種東西,要是能控制得住,那還叫感情嗎?”
她猛地抓住閨蜜的手,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痛苦,“晗晗,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?不是在什么光鮮亮麗的酒會,不是在觥籌交錯的晚宴!”
她的眼神變得悠遠,陷入了回憶:
“是萬云集團破產清算會!我爸爸是當時接收委員會的董事之一。我那時才十六歲,叛逆期,覺得破產清算很‘酷’,纏著爸爸非要跟著去看熱鬧……我以為會看到一群喪家之犬的頹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