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群漸稀,清晨的第一縷霧氣飄散。
夏天已經過去,秋風漸漸吹落樹葉,只有萬春山上依然是郁郁蔥蔥的一片碧綠之色。
韓紀走到萬春山山腳,放了馬匹,背著癟癟的行囊走上山道,沒走幾步,便聽得半山腰上傳來呼喊。
“清妙師姐!”“清妙!”韓紀抬頭看去,便見楚清季與許慧君的身影在半山腰上一晃,如飛花落葉一般飄落在韓紀跟前。
楚清季略微冷漠的面容透露出幾分關切的笑,道:“清妙,你的傷好些了嗎?”韓紀點頭道:“好多了。
”說罷,她上下瞧了二人一眼,問:“你們兩個急急忙忙的,要去哪里?”楚清季面上露出愁苦的笑容,嘆了口氣,緩緩道:“有故人來信,說好像在不遠處的蔡河鎮看見了楚寒師弟,師父派我和師妹速速去尋。
”寒弟?楚寒?他還沒有找到么?韓紀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。
她當日醒來時并未看見楚寒,可……那幾人食人肉、飲人血、吸人魂,若是楚寒已經落到了他們手上,怕是早已尸骨無存,魂飛魄散了。
但這一切都只是韓紀的猜測,她什么也沒說,為二人讓開道路,繼續往萬春山上走去。
萬春山上,溪澗爭流,水浪拍打著溪邊的一塊塊石頭,蕩出乳白色的泡沫。
山門前的空地上,種滿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仙草,如今這些仙草都開出了花朵,匯集成一片十分美麗的花海。
幾個小弟子背著背簍立在花海之中,正低頭撥弄腳旁的仙草仙藥,時不時地在本子上記著些什么。
韓紀走到山門前,當值的弟子便認出了她。
“清妙師姐,你回來啦。
”“清妙師姐好!”玉蒼派內,白云漫天,鮮花簇簇,青瓦白墻,點綴其間,亭臺樓閣,錯落有致,不大像一個宗門,更像是一個大家庭。
韓紀在幾個弟子的帶領下來到掌門楚淮生的房前,此時竹門緊閉,房內傳來重重的咳嗽聲。
房門唰的一聲被打開,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在弟子的攙扶下坐在椅子上。
他的年紀不算很老,頭發不算很白,只是身體很是不好,一直止不住的咳嗽。
他的目光越過門口站著的許許多多的弟子,穩穩地落在了韓紀身上。
只是一眼,那雙眼睛便開始顫動,先是欣喜,后是疑惑,最后便是死水一般的平靜。
韓紀在許多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走進屋子,正要開口,便聽得楚淮生說:“素卿師弟,你先出去罷,有些事情我想與她單獨說說。
”江素卿看了一眼韓紀,帶著其余弟子走出門去,關上房門。
楚淮生坐在椅子上,目光注視著韓紀的面龐,良久,他垂下頭去,黯然道:“你不是我的徒弟,她生性單純、溫柔善良,眼神不可能像你這般冰冷。
她人呢?”他重重地咳嗽起來。
這是韓紀復生以來,第一個認出韓紀并非楚清妙的人。
他只看了一眼,便知道了一切,可見他是真的很了解楚清妙,真的如傳言所說的那般,真心真意地疼愛這個弟子。
韓紀心中百感交集,低頭從懷中取出那存放著楚清妙魂魄的玉牌,走到楚淮生跟前,鄭重地說:“楚掌門,這是玉蒼派弟子玉牌,楚清妙在葬靈山被食人幫殺害,我已經幫她報了仇。
只是她遺愿未了,死后魂魄不散,我便將她的魂魄暫時存放在玉牌中,帶回玉蒼派和你做最后的道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