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話音剛落,她猛地踹向腳下的飛劍。
劍身一歪,立刻要撞向其他弟子,魏九連忙穩住長劍,待到回過神來,韓紀已如一只飛燕一般往下俯沖而去,撲通一聲墜入湖中,再無蹤影。
周身皮膚與水面相擊之時傳來陣痛,冰冷的水流直沖口鼻之中。
韓紀好不容易翻身上岸,跪坐一旁將腹中之水吐了個干凈,這才沿著小路往山林中走去。
此處水草豐茂,山林青翠,花團錦簇,美不勝收,韓紀卻無心欣賞。
好不容易找到間破舊不堪的小小茅舍,她推門而入,只見茅舍之中破桌爛椅,墻角堆放著些凌亂的雜物。
韓紀將木門關嚴,在雜物中翻出一個火折子,尋來火盆,將缺了兩條腿的板凳拆了當做木柴丟進火盆中點燃。
她如今無靈力護體,陡然入水,渾身冰冷,借著火盆才感覺到幾分溫暖。
待到周身shi漉漉的衣服被烤干,韓紀便用木灰抹黑了臉,將頭發扯得雜亂,又將身上玉蒼派弟子的衣裳撕得稀爛,弄作一個叫花子模樣。
韓紀拄著青木杖往炊煙裊裊的小鎮上走去,沒走多久,來到分外熱鬧的小鎮上。
時值正午,她甚是饑餓,更何況前幾日她凈吃些木莖草根,白粥稀飯,此時一看酒樓飯店里人頭攢動,熱氣騰騰,更是餓得直咽口水。
好在早些時候從楚清季那邊要了點銀錢,雖不足大吃大喝,但飽腹還是沒有問題。
茶鋪里,文人雅士、鏢師跑堂聚于一室,交談聲吵吵嚷嚷。
“你聽說了嗎?離這里三十里外的趙家莊今天發生了件怪事。
滿大街落滿了紙張,每張紙上都寫著‘十日之內周得善必死’。
”“周得善是誰啊?”“不曉得。
反正這事情挺玄乎的。
”韓紀走過茶鋪,來到熱氣騰騰的包子攤前招呼道:“伙計,五個包子,三個菜的,兩個肉的。
”伙計掀開蒸籠用油紙將包子包起,抬頭看去瞧見了一張臟兮兮臭烘烘的花臉,不由得眉頭一皺,遞出去的包子停在半空,略微局促地說:“菜的兩文,肉的三文,一共十三文錢。
”韓紀從懷中摸出銅錢了點出十三文遞給伙計,從他手中接過包子美滋滋地吃起來,贊嘆道:“肉包子,香!”吃完一個肉包子,韓紀抬起頭來瞇著眼看當頭的太陽,贊嘆一聲:“好亮的太陽!”又掏出第二個肉包子,韓紀剛咬掉包子皮,看著香噴噴油滋滋點綴著青蔥的肉餡,張口便要吞入腹中,卻不曾想肩膀被人猛地一撞,包子飛了出去。
韓紀眼疾手快地撲上前去,在半空中翻了個身,將要落地的包子捧在手中,低頭一看,包子皮還在,包子餡不翼而飛。
她當即垮下臉來,抬頭看去,只見一個富家公子哥在四五個傭人的簇擁下往前奔去。
韓紀心中十分氣惱,便跟著這行人往前探去。
小橋前頭,一個少女跪坐在地,身后板車上蓋著兩具尸體,赫然是要賣身葬雙親,板車下的陰影中還有一個奶娃娃在呼呼大睡。
一行人停在少女跟前,那富家公子哥蹲下身去,看著少女身上的孝服,又望了眼那板車上蓋著茅草的兩具尸體,笑道:“燕兒,怎么樣,現下要不要給本少爺當丫鬟?”正午無風,日頭甚毒,少女垂下頭去,雙肩如篩糠般抖動起來,汗水順著她耳垂滴落,落在街上暈成一灘shi漉漉的汗漬。